周朗半睜着眼睛，眼前的景象很模糊，殘留在腦海裡的畫面像被投射到了現實中，周朗擡起手撫着夏永夜的側臉。

夏永夜驚得睜大了眼睛，人也在這瞬間靜止了。

周朗還沉浸在回憶裡，記憶裡那張臉和眼前人的臉，一瞬間完全重合在一起，周朗認真地說道，“我們一起走，一起離開這裡，我不會丢下你們的。”

夏永夜的眼瞳放大，不自覺跟着深吸一口氣，“你，你說什麼……”

周朗，“一起走，一起離開神選營，我們一起往光裡走去。”

夏永夜震驚地看着周朗許久，随即淡淡垂下眼簾，唇線壓得很低，剛想張嘴，周朗震驚地看向夏永夜，趕緊站起來，腿突然打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後腦勺縫合的地方還在隐隐作痛，周朗趕緊搖搖頭，“我這是睡着了……”一睜眼，夏永夜的臉近在咫尺，幾乎要親上了，吓得周朗差點大叫，心髒也在快速跳動。

夏永夜還維持着半蹲的姿勢，他把手輕輕放下，不緊不慢站起來，“不早了，回去睡覺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夏永夜冷漠地轉過身，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邁着有條不紊地步伐往電梯走去，空蕩的醫院走廊上回蕩着夏永夜規律的腳步聲。

夏永夜沒有等周朗，進了電梯就按了關門的按鈕，虛脫了一般靠在電梯的拐角，勉強支撐着身體，他頭壓得很低，長發也淩亂地散落在左邊肩膀。手機嘟嘟嘟響起來，夏永夜擡起頭，臉色更加煞白了幾分，他掏出手機，是夏熠明打過來的。

夏永夜接通電話走出電梯，“怎麼了？”

“艹，什麼怎麼了，出大事了，我不是在盯着辛婷，就在剛才辛婷像見鬼了一樣沖出公寓，叫了輛出租車就跑了，我一路跟着她，上了高架結果跟丢了。”

夏永夜不耐煩地抓了抓頭發，“跟丢了你還說什麼，存心氣我是不是？”

夏熠明趕緊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你别生氣，先聽我說完，辛婷逃走後我去了她的公寓，發現她有被捆綁的痕迹，她是掙脫了繩子自己逃走的。”

夏永夜猛地擡頭，玻璃門上映着他豎起的瞳孔，像頭發怒的野獸，“她被人綁了？”

夏熠明，“目前看是這樣，現場有掙紮的痕迹，我把辛婷所有的一切都查了，她的履曆目前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她從你們離開公寓後就一直沒有出門，也沒有叫外賣，她家裡也沒有做飯的痕迹。我在地上發現了一片掉落的安眠藥。”

夏永夜想到那條發給他的信息，難道不是辛婷，“你趕緊查一查附近的監控，看看有誰出入過辛婷所在的公寓。”

夏熠明歎氣，“能查的我都查了，沒有發現，事情很古怪。”

夏永夜也不由歎氣，玻璃窗上映出了周朗的影子，夏永夜轉身，周朗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夏永夜挂斷了電話，掃了周朗一眼又轉過身，“走吧，先回家睡一覺。”

周朗，“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好，跟誰打電話了？”

夏永夜，“夏熠明，他在監視辛婷，就在不久前辛婷沖出公寓逃走了，夏熠明去了她的公寓，發現了被捆綁的痕迹，給我發短信的人或許不是辛婷。需要排查一下辛婷的人際關系。”

夏永夜眼中的鋒利随着他的語氣漸漸平息了下去，“等明天吧。”

周朗摸了把後頸，略顯尴尬地站在原地，想說的話一句也沒說出來，夏永夜已經走出了門診大樓，總感覺夏永夜有些不同尋常，可是夏永夜已經走遠了，周朗趕緊追上，周朗跑得很快，有種追不上就會再也看不見的錯覺，周朗手搭上夏永夜的肩膀，夏永夜回頭，疑惑地看着周朗，“怎麼了？”

周朗跑得有些喘，“我……”話到嘴邊又卡住了，周朗攥緊了手心，“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夏永夜愣了一下，随即抱起手臂靠在車門上，和平時一樣高擡起頭，有種居高臨下俯視别人的傲慢感，“你搭讪我？”

周朗，“……”

夏永夜眼中似乎多了絲笑意，雖然在夜裡但是感覺眼裡似有微光，甚至他的臉都沒有那麼蒼白了，“電子産品幾乎每隔半年就要更新換代一次，你的搭讪方式也該更新了，這麼老土的搭讪方式太落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