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州回到定王府,剛坐到凳子上,濯墨匆匆跑進來,大聲道:“王爺!不好了!”
季澤州猛地起身,走上前去迎:“什麼事?”
他講濯墨分給了虞衍,按道理來說,這時候濯墨和虞衍應該在京城外的莊子上才對,這麼急急忙忙跑過來,肯定與虞衍有關系。
果然,濯墨氣都沒喘勻,在粗重的呼吸聲裡斷斷續續地說道:“夫……人,夫人……她失蹤!咳咳咳咳……”
面對皇帝,他不卑不亢,面對利劍,他不閃不避。
季澤州聽到這個消息,吓得臉色瞬間蒼白。
他努力保持理智,詢問線索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不見了?”
“在,半路上,夫人說要去解手,丫鬟陪她去了,我們等了快有一炷香,發現不對。趕過去看見丫鬟倒在地上,夫人已經不見蹤影!”
季澤州腦海中閃過衛家,葉家,皇帝……無數世家勢力在他腦海中盤過。
“你現在去問城防,叫上褚稷,讓他以大理寺追查逃犯的理由去問,從夫人出城後半個時辰内,有哪些世家的人跟着出去了,不用擴大排查範圍,要快。”季澤州果斷下決定。
褚稷的任務是關注衛家的動向,他走了之後,就要别人頂替上。
季澤州現在能用的人隻剩下寅虎,寅虎負責他的安全。季澤州按住額角,他平生第一次後悔沒有聽褚稷的話,多招幾個人,現在也不至于調動不開人手。
季澤州對身邊的寅虎道:“你現在去看衛家的動向,有問題随時派人來傳信。”
寅虎立馬跪下,不肯走:“殿下,您的安危最重要。”
“去褚家商行調幾個武功高強的人過來,再說我又不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他抽出腰間的佩劍。
季澤州也是會武功的,不然世道這麼亂,就算是成年男子也不敢在外行走。雖然相比那些武功高強的人略有遜色,但面對普通士兵,他有自保之力。
寅虎還想說什麼,被季澤州打斷:“你現在快去,褚稷必須要去調用城防的人,不能再耽誤了。”
寅虎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他叮囑道:“殿下,若是出了府,一定要派人随身保護。”
季澤州點頭,就當是聽進去了。
隻是沒想到,寅虎前腳剛走,後腳皇宮的人就來了,說皇帝病危,現在叫他去皇宮。
……
皇宮外,此時是白天,皇家禁衛身着盔甲,匆忙從邊沿走過,叮呤咣啷一陣響。
虞衍在附近蹲守,等人都走過去了,她望着高聳的宮牆向後退了幾步,一個助跑,身軀微矮,猛地起跳,雙手抓住牆頭邊沿,雙臂肌肉繃緊,常年保持較輕的體重讓她輕松将自己支起。
膝蓋向前,卡住邊沿,隻是一點借力就站在牆頭上。虞衍觀察四周,見不遠處有侍衛把守,她像隻貓一樣,不發出任何響聲,輕輕走過,停在侍衛的正上方,手貼上大腿側,将薄刀取下,傾身向前。
隻見她手臂帶動手腕猛地甩出,利刃割過溫熱的皮膚,如同熱刀切黃油,銀刃邊挂上幾滴血,随着她動作的弧度,甩上赤紅的宮牆。
虞衍快速翻身躍下,将對方的衣服扒下,避免血液沾染到衣服引人懷疑。
穿上侍衛的衣服,虞衍順利避過檢查,接近附近的宮殿。
她靠近宮殿,聽見裡面的獵獵破空聲,她探頭張望,隻見二皇子正在院子裡練劍,劍法如龍,劍尖遊走在身側,如玉帶環顧周身。
虞衍觀察片刻,忍不住贊歎,二皇子雖人品有待考量,但這劍法着實漂亮,與他個人風格大相徑庭。本以為他的劍法應是大開大合,沒想到會是這樣缜密婉轉。
傳聞二皇子的母親精通劍法,想必二皇子的劍法是同他母親學的吧。
虞衍沒有輕舉妄動,在這樣的劍法下想要殺掉他很不容易,必須小心行事。
殿中的二皇子将劍法練完,随意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汗,大聲喊附近的侍女拿套衣服給他。
虞衍見門口的侍女匆匆跑到寝室,她也擡步悄悄跟上,跟在她身後。
侍女翻找片刻,拿出衣服,即将轉身,虞衍眼疾手快一個手刀劈下,另一隻手順勢一撈,将侍女攬住輕輕放在地上。
她快速将對方的衣服褪下,将自己的侍衛衣服給對方穿上,自己套上侍女的衣服,拿起二皇子的衣服,她猶豫片刻找出一張人皮面具給自己戴上。
隻是時間太緊,沒有功夫調整五官了。想必宮中換個侍女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二皇子坐在場地邊的太師椅上,伸手将桌子上的茶壺拎起,裡面涼冷的茶水從壺嘴傾瀉而下,男人将茶水澆在頭上給自己降溫。
虞衍裝作侍女緩步靠近。
“啧,跑起來!磨磨唧唧做什麼呢!”二皇子不耐道。
虞衍加快腳步,上前,抖開衣服,她手中的刀在指尖翻飛,卡着對方的視角盲區。
他往虞衍的手上看,虞衍就将刀貼在手背上,他往别的方向看,虞衍手背又将刀頂出,夾在指縫間。巴掌大的刀片如蝴蝶振翅在她的指尖翩翩起舞。
虞衍的手逐漸靠近二皇子的脖頸,她全神貫注尋找最合适的時機。
理想中,等她順勢幫對方整理領口時,隻需要輕輕一下即刻收割對方的性命。
機會來了!
她準備将衣服領子翻出,而二皇子沒有絲毫察覺,她的指尖夾着刀,隻需要輕輕一劃——
忽然二皇子猛地矮下身整理衣擺。
刀刃就這麼和他的要害擦過。
同時,虞衍在對方露出的空擋中看見門口來的人。
是衛家主!
虞衍将刀徹底藏到手腕内側。
最好的刺殺時機已經過去,此時一個衛家主一個二皇子,身邊沒有輔助的同僚,就算是強殺二皇子她也很難全身而退。
衛家主上前同二皇子耳語:“我們的人已經在門口集結,随時可以攻入皇宮。”
虞衍知趣地連忙退開不敢偷聽。
就是這幾個動作引起衛家主的注意,他打量虞衍的臉,問身邊的二皇子:“這個人一直在這兒當值麼?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