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蝴蝶，我要給你做手術了，别動哦。”

八歲的莊慕興在小院裡捉了一隻蝴蝶，他把蝴蝶按在地上，摸摸它的觸角，然後拔掉它的右翅。

蝴蝶抽動幾下，莊慕興揉揉它的軀幹以示安撫，接着又掐掉它的左翅。

“好啦。”

他松開手，拿起兩片翅膀對着陽光看。

“好美。”

莊慕興換着角度欣賞，愛不釋手。

不多時，小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女聲道:“興興，在看什麼呢？”

莊慕興一手一片，将自己的作品展示給她看:“媽媽你看，漂亮不？”

莊博卿給花澆水的工夫瞥了一眼:“你從哪裡弄來的？”

莊慕興指指跟前的蟲子，莊博卿見了卻一臉嚴肅地靠近，在他身邊蹲下。

“興興，你知道蝴蝶失去翅膀會怎樣嗎？”

莊慕興盯着地上亂爬的蟲子:“它飛不起來了，不過沒關系，以後我養它。”

他用腳踢踢旁邊的玻璃瓶，裡面已經裝好土壤和花草。

莊博卿蹙眉道:“但實際上它活不過今晚了。”

莊慕興聞言有點意外:“怎麼會？我隻是摘了它的翅膀……”

莊博卿拍拍他的後背:“你摘掉它的翅膀，就像挖掉畫家的眼睛，砍斷鋼琴家的手，打折運動員的雙腿。”

莊慕興睜大眼睛，聽得一愣一愣的。

莊博卿把地上的蟲子拿到手心上:“蝴蝶的壽命很短，它們要不停地飛呀飛，尋找食物和配偶，一旦繁衍後代就會死去。”

莊慕興捏捏手上沾到的鱗粉，若有所思。

莊博卿拉起他的小手，讓蝴蝶爬到他的掌心，道:“你要是喜歡蝴蝶，媽媽可以帶你去博物館看标本，去蝴蝶谷看漫天飛舞的彩蝶。”

她把手放到兒子頭上，續說:“興興，世界上有許多生物，無論它們美麗還是醜陋，隻要沒妨礙到你，你就不要去傷害它們，說不定咱們下輩子也會變成蝴蝶呢，你希望被人扯掉翅膀嗎？”

莊慕興低下頭，小聲回應:“對不起媽媽，我不該這樣的。”

莊博卿:“隻跟我道歉嗎？”

莊慕興又對手上的小蟲子道一聲歉，同時發現它爬得越來越艱難了。

莊博卿看向那個玻璃瓶，笑着說:“你是不知道後果才這麼做的吧，其實有些小動物适合當寵物，有些就不适合，不過如果你願意去了解它們的習性，尊重它們的生活方式，你就可以和所有動物友好相處。”

莊慕興眼睛亮了:“真的嗎？”

莊博卿拍拍他的頭:“還記得你姨媽就是做這個的嗎？她家裡有好多關于動物的書，我讓她給你郵幾本過來。”

“好！”

莊慕興喜笑顔開，雖然他已經忘記姨媽長什麼樣子了，隻聽表姐說她經常出差，滿世界拍動物。

去探索與人不同的種族，這對七歲的莊慕興而言是一場遙遠又神秘的事業。

他把蝴蝶及其雙翼裝入瓶子中，一邊澆花一邊和媽媽暢聊，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次日一早，蝴蝶果然死了。

……

莊慕興睜開眼睛時眼眶還是濕的，他于黑暗中坐起身，除了自己的呼吸外還聽見細沙流動之聲。

下一刻又聽見系統聒噪的叫聲:“莊爺你終于醒了！”

“這裡……”莊慕興剛想問話就感覺地面在動，同時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滑落下去。

他用力摳住地面，但還是被流動的沙子帶入一條朝下延伸的通道内。

莊慕興手腳并用，但就是抓不住除沙子之外的東西，不禁發問:“這是哪兒？”

“這裡好像是紅沙之王的地下宮殿……不對，”小兔邊掃描邊道，“準确地說您還在它的體内，而這條通道大概是它的食道。”

莊慕興随流沙在曲折的通道内滑滑梯，聽了系統的話眉頭一皺:“那下面豈不是連着腸胃？”

“有可能，不過距離太遠，小兔還沒掃描出來。”

莊慕興腦補了一下自己若是以魔獸大糞的形象出現在蕭盼面前那最想說的話就是:“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小兔檢測到宿主莫名愉快的情緒，評價道:“請莊爺不要腦補一些有的沒的，快想辦法脫險才是當務之急。”

此刻莊慕興感覺自己像被沖下下水道似的還挺好玩，道:“幫宿主脫險不是你應該做的事嗎？”

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