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那把黑色的刀就被伊莉西亞的左手夾在指尖,手腕翻轉,握着刀刺向肖怡瑞。
“你怎麼也是雙利手啊啊啊啊痛!!”輕微受傷痛覺不會被屏蔽,肖怡瑞叫着疾退兩步,“把刀還給我!!”
回答他的是下一刺重擊,黑壓壓的蝴蝶圍着兩人不斷飛舞,灑下緻幻的鱗粉。
纏鬥片刻,肖怡瑞忍不住又發問:“你怎麼還不暈?你的精神體能屏蔽緻幻?”
“不能,”伊莉西亞忽的擡頭對他笑了一下,“我已經在暈了啊。”
“?”肖怡瑞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暈了還這麼正常的,“那你怎麼......”他看着被刺穿的腹部,手上的攻勢凝滞了,強撐着把剩下的話繼續說完“......怎麼還好好的。”
“不太好,所以要在徹底暈掉之前把你解決了。”伊莉西亞抽出劍,看着小金毛和群蝶一同消失。
沒有那頭燦金的長毛做指引,漫天遍地白皚皚的雪看得她更加暈暈乎乎。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片白茫茫中生出各種五光十色光怪陸離的幻影,伊莉西亞撐着劍,慢慢摸索着走到操控台邊,離開賽場,退出登錄。
離開虛拟訓練場,那種眩暈的感覺也隻稍微好了一點,伊莉西亞跌跌撞撞走到床邊躺下,喘息着感受精神域裡再次沸騰起來。
是真的在沸騰。
很明顯的熱意傳來,從精神域蔓延到全身,伊莉西亞抖着手捂住額頭,很燙。
朦朦胧胧的視線裡,枝枝再次出現,小啾軟軟的趴在伊莉西亞胸口,輕輕拍了拍翅膀。
懸在空中的枝枝慢慢降落在伊莉西亞臉側,冰涼的枝條舒緩了一些滾燙的熱意。
伊莉西亞握住那跟小樹枝,不安地察覺到這次它并沒有開始安撫。
冰涼逐漸從手掌往手臂蔓延,伊莉西亞眼前有些模糊,她把手湊近了一些,想看看枝枝在做什麼。
泛着極淺綠意的根須從碧綠枝條的地步伸出,在伊莉西亞的掌心紮根,而那股冰涼還在不斷向其他地方延伸。
伊莉西亞突然清醒了一點,睜大眼睛試圖拿開那根小樹枝,枝枝此刻卻周身泛起白光,伊莉西亞的指尖穿過枝幹,隻觸碰到一片虛無。
精神體本來就是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的造物,而枝枝這種不受控制的精神體,此刻連伊莉西亞這個主人都觸碰不到。
伊莉西亞單手撐着床費勁地坐起來,從枕邊掏出匕首試圖把根須割開。
小啾從她懷裡咕噜噜滾下來,又撲棱着翅膀飛到她手邊,攔住她的動作。
原本安靜不動的小鳥又蹦又叫,花了半天才通過精神聯系隐隐約約向她傳達:這不是壞東西,枝枝在幫她。
伊莉西亞冷靜下來,細細感受着那種冰涼的疑似根須的東西在她身體裡蔓延,逐漸平息了所有滾燙的熱意,枝枝再次泛起白光,細嫩的根須慢慢抽回縮短,恢複成之前的模樣。
沸騰的精神域也平息下來,恢複以往的平靜。
枝枝靜靜躺在伊莉西亞手心,不再有任何變化。
小啾蹭了蹭伊莉西亞西亞手腕,忽然拍着翅膀飛起來,嫩黃的羽翼隐隐泛起金紅色的光暈。
圍着主人飛了幾圈,展示完自身的變化,小啾停在伊莉西亞膝上,憋了半天,終于“叽”的一聲,吭哧噴出一點點微弱的火光,甚至還沒等伊莉西亞看清,就已經消失在空氣中。
然後又跳起來轉了個向,将後背朝向伊莉西亞,伊莉西亞湊近了些,仔細看了半天,才發現毛茸茸的小鳥屁股根部,長出了幾根金紅的尾羽。
伊莉西亞輕輕摸了摸小啾毛嘟嘟的胸脯,聲音很虛弱:“啊,小啾要長成大鳳凰了啊,真好。”
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小樹枝,她和枝枝沒有辦法交流,隻是用臉輕輕貼了貼它:“枝枝也辛苦了。”
眼前的幻覺還沒有完全消失,時不時出現一些胡亂飛舞的金色流光,又或者窗戶上突然綻開一朵極妖豔的花。
伊莉西亞靠坐在床頭,抱着兩個精神體靜靜等待幻覺消失。
小啾毛茸茸的身體動了動,伊莉西亞看着四處亂飛的流光,忽然又想起了陛下。
陛下的鳳凰,也會放火嗎?
陛下又是否也終日承受着這種熾焰灼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