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斷案,王爺協助……
“……”謝汐樓面無表情看着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陸回掌管大理寺兩年,以辦案嚴苛不假情面聞名,今日是怎麼了,突然瘋了麼?若同意她便是紅顔禍水,若拒絕便是不将當朝王爺放在眼中,這要她如何回答?
謝汐樓瞥了一眼鄭治和姜曲,看見他們二人恨不能将頭塞進胸膛似的鹌鹑模樣格外來氣,咬着牙道:“姜刺史在此,妾怎好越俎代庖?更何況,殿下知道的,妾辦案子要有賞金,若妾真的查明真相捉住兇手,王爺準備給什麼獎賞?”
話說出口時,陸回已然懊悔。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在那一刻突然失去了控制。
“是本王的錯,那這樣,你若能在官衙前找到兇手,本王許你一個要求,如何?”
謝汐樓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琰王的諾言可比黃金之前多了,這單生意她傻了才不接。
“如此,殿下等妾的好消息吧。”
……
早膳後,謝汐樓裝扮成男子,帶上帷帽前往範家書院。範家書院是益州城最好的書院,也是發現第一具屍體秦家公子的地方。
第一案案發距今已有月餘,範家書院本不是謝汐樓的重點關注,奈何今晨出發前和前來協助的李陽聊了幾句,知曉那地方與範府距離不遠,本着“來都來了”的原則,順路來瞧瞧。
範府與範家書院距離不遠,隔着幾個莊子一片樹林,騎馬約莫兩刻鐘。
晨光下,三匹馬發足狂奔,踏過地上斑駁光影,穿過林間蟬鳴,迎面的風森涼清新,令人精神大振。謝汐樓騎中間黑馬,左側是小吏李陽,右側是不速之客陸回和他的愛駒無暇。
無暇是匹白馬,多年前西域進貢,陽光下毛發呈淡淡金色,一副很值錢的模樣。謝汐樓多年前曾見過一次,很是喜愛,可惜後來落入陸回手中。
沒想到今日還能再見。
謝汐樓偷偷瞧着無暇,視線不自覺向上劃,落到騎馬的陸回身上。她其實不理解陸回,明明可以坐在範府中等結果,偏偏要跟着她出來“風餐露宿”跑這一遭。
怎麼着,展示他的大白馬麼?
最慘的還是她,琰王左右護法各自有任務不能同行,她榮升為他的首席大奴才,為殿下鞍前馬後,跑斷兩條腿。
謝汐樓七想八想的功夫,幾人到了目的地。
案發後,李陽曾跑過這裡多次,對案發現場極為熟悉。他将馬拴在書院門口的樹上,領着二人沿大門旁的羊腸小徑向山上走。
“這條路盡頭是個小亭子,屍體就是在那發現的。”
小路并不長,幾乎是擡腳的功夫,三人便到了李陽說的那個亭子。
亭子建在懸崖邊,崇山峻嶺盡收眼底,山谷間有薄霧飄蕩,霧後依稀可見剛剛上山的路。
李陽指着亭子前的一小塊空地:“發現屍體的地方就在這,渾身赤裸仰面躺着。發現屍體的是個小娘子,又羞又怕,險些從懸崖邊摔下去。”
謝汐樓疑惑:“小娘子?是書院的學生麼?書院的學生經常到這裡來?”
“是書院夥房的院廚,自小父母雙亡,被院長夫婦接入書院中撫養。”李陽指着書院的大門,“這裡離書院很近,那小娘子每日清晨都會到這亭子中坐一會兒。”
“倒是有趣。”
李陽神色猶猶豫豫,糾結半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下官曾聽過一些關于這個小娘子的傳聞,說是她與書院中的一個學子關系暧昧,互許終生。那學子離開書院赴京趕考前曾許諾歸來後上門提親——”
謝汐樓搶答:“結果從此渺無音訊。”
來了益州後像是進入一個怪圈,所有的東西都在重複,人是一個接一個的死,調戲良家民女的橋段是三天兩頭的看,現在就連金榜題名後先斬意中人的橋段都能遇到第二次,說出來怕是都沒人肯信。
李陽愣了一瞬,急忙搖頭:“不是的,聽說那人早就回到益州,卻不肯承認和小娘子的約定。小娘子很是傷心,日日到這亭子中眺望山路,想要看到那負心漢的身影。”
“那個負心漢是誰?”
“那個小娘子不肯說那人是誰,我看她可憐,曾偷偷查過近些年離開書院的學子名單,懷疑那人就是死去的秦家公子。”
“此事你與那位小娘子确認過嗎?”
李陽搖頭,表情遺憾:“問不了了。或許是發現屍體對她的沖擊太大,沒過多久,那位小娘子便懸梁自盡了,那個辜負她的人到底是誰,她是否真的如傳聞中那般被辜負,怕是再也尋不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