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挺好的。殿下怎麼突然問我這個？”真是一山更比一山怪，事情的走向有些偏離了林季安的猜測。

趙奕明看起來不太滿意這樣的答案，抿着嘴嗯了長長的一聲：“太籠統了，有沒有詳細一些的說法？”

“武力高強堅毅果敢，為人正直善良爽快。這樣？”

聽起來像是在套詞兒，趙奕明幹脆放棄了這種問法。

“林大人，你倆之前不是一直黏一塊嗎，你出事那會陸琰都要急死了，怎麼自打你沒事之後你倆像是疏遠了？”

林季安捧着手裡熱好的酸梅湯，暖流從手心緩緩流向身體裡，渾身包裹在一片溫熱中。趙奕明說的沒錯，他們默契般的疏遠就像是兩人共同商定好的什麼事情，不需要人再提起，就都照着這麼做了。

林季安苦笑道：“陸琰是侯爺嘛，自然也有他要處理的事情，怎麼能叫疏遠。”挂牌的侯爺罷了，兩人心知肚明。這句話像個可笑的遮羞衣，遮蓋自己那點不知如何宣之于口的感情以及不願承認的距離。

他喝了一口湯，其實酸甜正好，隻是自己無心好好品嘗。

“啊……”趙奕明覺得得下一劑猛藥了，“是這樣的，我有個皇妹，之前看到陸琰就一見傾心了，正好想着林大人跟他待在一起時間比較長就來問問。”

公主嗎？這聽起來是個不錯的選擇。

“看外面表有什麼用，陸琰有時候說起話來能講個不停，公主能受得了麼？”

好像聽到了不一樣的東西，趙奕明興奮道：“所以你是不同意了？”

“不是。”杯子裡的熱氣不斷上升，眼前的景象如同眸子裡氤氲起了一片霧氣。林季安的視線從杯子裡的倒影轉向趙奕明：“殿下，我覺得這件事情你還是去問陸琰本人比較好，畢竟想要兩個人看對眼，雙方的看法很重要。”

是啊，雙方的看法很重要！趙奕明心中哀嚎着。“哈哈哈……林大人說得對，我改天讓他們見個面吧。”

林季安點點頭，有點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既然如此，殿下我就先回去了。”

“别别别，來都來了，我們去找陸琰吧，反正靜心殿不遠，沒什麼要事父皇應該會讓我們進去。”

陸琰候在殿前，等侍衛通報過後這才跨步進去。

“陛下。”他行禮道。

“阿琰，你來了。”明德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欣賞般看着眼前樣貌俊朗的後輩，“你可還記得朕在你去晉陽時告訴你的，等你回來之後會賞賜你的事？是時候了。”

這段日子陸琰基本上都在将軍府中，偶爾出門也是見林季安，明德帝說的這件事早已抛之腦後。“多謝陛下惦記，大周萬安，就是對臣最大的賞賜。”

明德帝滿意地看着他，拿起桌上的一本折子晃了兩下：“你知道你父親一直在對抗北鹘，多少年了，那邊一直不能安定下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個大大小小的沖突，朕看那些來報，看得頭都大了。”

“撻疆是百年前從北鹘分離出去的一支，如今勢力擴大，實力雖比不上北鹘那樣龐大，但也不容小觑。”

想起不久前父親從邊境的來信，陸琰對關于邊境外那幾個部落的關系有了些猜測。他道：“陛下，莫非撻疆和北鹘……”

殿中響起兩聲冷笑：“北鹘野心夠大，仗着自己戰馬無數，士兵生來體壯，竟然想在與我大周周旋的同時再吞并撻疆，簡直癡心妄想。”

在陸琰記憶裡，撻疆向來安分，與北鹘的關系并不差，甚至對大周也有交好的意思。兩個地方分别與大周北部邊境的左右兩側接壤，倘若北鹘真的吞并了撻疆，那麼大周的邊境可就真的危險了。

“陛下需要臣做些什麼？”

明德帝笑着起身，慢步到禦前一側：“阿琰忘了，朕是要賞你，不是任務。”

他來到陸琰面前，觀摩起他的樣子：“你打小由你父親親自教導，一身好功夫不在話下。封為侯爺之後朕也給你派了先生，詩書禮樂射禦六藝在朝中貴族子弟裡皆為上等。”

明德帝忽然說起這些，陸琰隐隐不安起來。

“還有一月餘便到新年，此次新年撻疆派出了赤禹烏王的幺女，也是他們唯一的公主來大周體驗風土人情，赤禹烏王來信說希望朕能在大周為他的公主尋得一位好夫婿，所以朕希望你們能夠完婚。”

什麼……陸琰頓時心亂如麻，思維變得遲鈍起來，腦海裡浮現起林季安的臉，他不想。

“陛下，我不……”

明德帝毫不留情抹殺了他拒絕的機會：“阿琰，先别急着拒絕。你知道你父親在邊境打了這麼久的仗，都是他一人指揮算得上孤軍奮戰。你身為陸玦的獨子，要是能與撻疆公主完婚，那麼撻疆的兵力将絕對成為你父親以及大周最強的助力，無論發生什麼，撻疆都會是你父親在邊境最好的接應。”

越過陸琰，明德帝看向殿門外遠方的山脈，語重心長道：“更何況你現在沒有愛人，聽聞撻疆公主貌美多藝，對你來說是個很不錯的選擇，早些成家早點有個歸宿啊。”

殿前侍衛再次進入，在明德帝耳邊說了寫什麼，他點點頭，示意許可。

聽了前面那些話，但陸琰還是絲毫沒有為之動搖。

“怎麼，難不成這些日子喜歡上了什麼人，不妨告訴朕是哪家的小姐，讓朕掂量掂量。”

張了張嘴唇，陸琰感覺所有話都卡在了喉嚨間，他說不出來。好一會兒，他擺脫内心的掙紮，緩緩道：“我是有喜歡的人了。”

“但他不會喜歡我的。”

這算是個滿意的答案。明德帝拍了兩下陸琰的肩，重新坐回位置上：“既然這樣那就放棄，真給你的選擇就是最好的。等撻疆公主來了，朕就給你們下旨婚配。”說着他向前仰了下頭，“朕想，太子殿下和谏議大夫也會為你高興的。”

聽到谏議大夫四個字的時候，陸琰猛地睜大了雙眸，回過身時，正好對上了林季安看來的視線。

“父皇。”

“參見陛下。”

林季安是什麼時候來了，他聽到了多少？本就亂成一團的陸琰在這一刻隻想離開這裡，他想在外面蕭瑟的風中清醒過來。

不過現在最後悔的就是趙奕明，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提出來找陸琰，為什麼父皇會突然賜婚給陸琰？現在把林季安帶到這裡跟數百年前的那個什麼王賜藥有什麼區别？

“嗯。”明德帝應了他們，“方才你們也聽到了，朕給陸琰和撻疆公主賜婚，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大周都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你們覺得如何？”

趙奕明的目光在林季安和陸琰之間來回掃動了幾遍後，望向禦前的皇帝：“父皇，兒臣覺得孫太尉家的二公子也不錯，能文能武個也高，而且聽聞撻疆公主及笄不久，年歲與那位二公子正是相配。”

“林大人呢，你又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