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人投來疑惑的目光，懸着的心總算落了地。
呼！
林季安和陸琰互相看了一眼，經過一瞬的眼神交流，便同時退到了車後，開始秘密交談。
“陳瀾真的沒問題嗎？”林季安不确定地再瞄了一眼，“你不會虐待下屬吧？”
陸琰也是一頭霧水，但也不忘為自己正名：“我怎麼樣林大人難道不清楚嗎，昨晚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今早該不會吃了什麼毒菌子，像村裡的癡兒一樣，說話磕磕巴巴的。”
兩人琢磨半天，也商量不出是哪的問題，直到陳瀾幽幽走來，目光在他們之間掃過後停在了陸琰身上。
“兩位……大人，什麼事情車上說不好嗎？”
……還是老樣子。
不過陳瀾也說到點子上了，陸琰回看林季安，等着他的意思。
“好，走吧，去縣衙。”
回想起上次為主子駕車的時候，已經相隔好幾年了。陳瀾本以為再次為陸琰駕車可能是等到有陸夫人之後，可沒想到無需那麼久。
另外一件怪事是，方才上車前侯爺和林大人分明有要急的事情相商，怎麼一到車上，硬是一點聲音都沒聽見。
也不知車裡兩個人是怎麼幹瞪眼一路耗下去的，等到馬車穩穩停在縣衙門口，陳瀾才沖裡頭的人喊着：“侯爺林大人，到了。”
站在門口的守衛自然認得自家大人，可為什麼駕車的那位兄台稱呼大人的近衛為侯爺？
向林季安行過禮後，兩守衛支支吾吾的，段不知如何開口。
“陸琰，陸侯爺，往後衙内待他如待我一般即可。”
守衛慌忙行禮：“是！拜見侯爺！”
林季安身影在前，陸琰看着他向衙裡的人正式介紹自己身份，心中頓時油生出一總難以言述的感覺。
“诶，是大人！還有陸大哥！”
一名眼尖的衙役從裡面看見了門外兩個熟悉的身影，喊出兩人的身份之後一時間引起極大的轟動。
原本在賦役房之間操練的衙役，一下全湧了出來。
“大人！”
“恭喜大人！”
“這下咱們縣衙也有有五品大官坐鎮了！”
自打昨日林季安升官的消息傳到縣衙後，平日飽受縣令大人關照的衙役就已經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動。又得知林季安繼續留在縣衙擔任縣令，這是臉上倍兒有光啊！
陳瀾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原本自己站在他們身邊的，随着衙役的沖出，這下是被一層一層往外擠，吵吵嚷嚷。
站在邊緣都受不了，那站在中心的二位爺呢？
那自然也是難以忍受的。
奈何不了衙役們的起哄，隻聽林季安淡淡開口道：“陸琰交給你們的招式練的如何了？”
聲音本是不大的，但站在最内側的衙役聽得清楚，熙熙攘攘的聲音就這麼一圈一圈停了下來。
站在外側的衙役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就聽到離林季安最近的一人說道：“大人，我等确實還有些略微不懂的地方，想着等陸大哥回來之後請教一二。”
那人目光轉向陸琰，眼中滿是肯切和真誠：“既然陸大哥來了，能否再指點一下？”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白方才縣令大人模糊的一句話說的是什麼了，連忙附和起來。
這一下陸琰哪裡還有推辭的辦法，也便随他們進去了。
等到人都走完，林季安回頭朝陳瀾道過謝，也準備進去。
“那個，林大人請稍等。”
思考片刻之後，陳瀾還是叫住了林季安，走上台階，在他面前停下。
“林大人，之前實在對不住，承蒙您信任還騙了您。您應該也知道了，我是侯爺的下屬，不是什麼鄰居，希望大人您能不計小人過……”
陳瀾這話越說，頭低得越下。雙眼盯着自己的鞋尖，也不知林大人會怎麼看他。
“這有什麼。”
前方聲音傳來，陳瀾緩緩擡起頭。
林季安眼底盡是無遮掩的笑意，面前這小夥的坦誠竟一時難以招架住：“還不是奉了你們家侯爺的意思。什麼記不記過的，若真要記，陸琰才是首當其沖的那位，這些小事就不要放心上了。”
多麼撫慰人心的字句啊，陳瀾就差兩眼淚汪汪了：“謝謝林大人，林大人你人真的很好！”
既然提起陸琰，陳瀾回想起昨日給他出謀劃策的情景：“對了，林大人知曉侯爺跟他心上人的事情嗎？”
瞳孔似乎微縮了一下，林季安的聲音變得有些沉緩：“什麼心上人？”
“啊，我以為林大人知道。”
陳瀾失落着繼續道：“昨日侯爺回去後本來誰也不想理，可後來突然叫我過去，問我要是因為自己做錯了怎麼把一個生氣的人哄開心。這麼低落又着急哄别人，一看就是為了哪家姑娘吧。”
這情節聽着感覺不太對勁，挺熟悉的，林季安便由他說着。
“我幹脆讓侯爺直接向人家道歉，承認自己的錯誤，先别着急哄。可侯爺又問要是對方不肯見他怎麼辦。”
陳瀾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仿佛一切十拿九穩：“我看話本裡的姑娘家都吃霸王硬上弓那一套，就跟侯爺說強行在她面前解釋，讓她不聽也得聽，感受到自己的誠意。要是都不行就抱住她，總是會靜下來的。”
“……”
“後面侯爺就出府了，結果怎麼樣也不清楚。不過今早在宮門口看到侯爺那神色，我猜不太順利。”
“陳瀾。”
聽他說了這麼多，林季安總算開口了：“以後少看些話本，也不要随便出主意。”
“為什麼啊林大人，難道侯爺與你講過了，他失敗了？”
陳瀾正準備陷入自己毫無作用的主意的愧疚中時，又聽到：“失敗倒是沒有，隻是你這些主意，太爛了，沒有人會喜歡。”
愧疚轉化為喜悅，光彩重回于臉上：“那就是說還是有用的嘛！”
林季安話鋒一轉，看着陳瀾嚴肅道：“陸琰說此事往後不必再提，所以你也不要開口了。”
“這是為什麼？”
有時候發出這種刨根問底的精神還真是不太好。
林季安無奈道：“聽聞那家姑娘不想提，按人家意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