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小二先送來了兩杯茶水供他們解渴。

“這家酒樓存在有些年份了。”林季安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

“小時候父親還在時，偶爾會帶我和母親一起來。隻要是出門來的就是這裡，他們的喜歡感染上我，我就覺得這是最好的。”

“那之後……你還來過這裡嗎？”陸琰琢磨了一會又問道。

“心情不佳時李叔會帶我來，後來再長大一些就沒來過了。”

林季安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這幾年味道有沒有變。”

過了一會，一名小二才拿着紙筆前來問：“二位客官久等了，這個點人多有些忙，兩位想吃些什麼？”

林季安朝陸琰那邊仰了一下頭：“看他。”

陸琰也沒拒絕，說了幾道菜，避開了辣味，選了一些酸甜口的，最後還要了一條魚。

等小二準備離開時，林季安叫住他。

“再上兩壇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馬上就來。”小二說完，一甩拿在手裡的布搭在肩上，快步離去。

“兩壇。”陸琰看着林季安的眼睛，有些懷疑的意味，“林大人喝完今晚還走得回去嗎？”

林季安稍稍前傾了一些，迎着陸琰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少小看我，除了可能會臉紅一些，我的酒量，很、不、錯。”

“好啊，那就看看我們林大人有多能喝。”

林季安沒有騙人，他的酒量确實不錯。

自打他師承楊傅，自己外出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多。有時候課業上完，林季安沒有立刻回家，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拎着小壺酒，找出自己藏好劍，喝了幾口之後就開始練招。一開始他會覺得有些暈乎乎發困，到後來也就沒這感覺了。

至于他臉會微微泛紅這件事本來林季安自己不知道的。還是因為有一次他練完劍，沒怎麼休息就回了林府，李儒見他臉紅，還以為林季安學出病了，就算林季安再怎麼說他沒事，李儒都堅持要請大夫來看看。

後面林季安把自己關在房裡，李儒沒法，請大夫來了也沒用。這之後林季安每次喝酒練劍都要等上好一會才回去，酒量就是在那時候慢慢漲起來的。

想起當時鬧出的烏龍，林季安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這是在笑我質疑你嗎，林大人。”陸琰眯着眼問道。

“沒有，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一點趣事。”

陸琰以為他是指自己和父母的事情，也就沒有多問，怕一不小心又會勾起什麼傷心的回憶。

很快，小二抱着兩壇酒上來了，點的菜也陸續擺在了桌上。

看着上來的菜多數是自己喜歡吃的，林季安笑道：“本是請你吃飯，怎麼都按着我的口味來。”

“跟自己東家出門不照顧些，哪天不要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說着陸琰就夾了塊荔枝肉放林季安碗裡：“林大人多吃點。”

酒樓裡的客人是越來越多，到後面也聽到小二喊掌櫃的聲音。

“诶，這不是林大人嗎？”

林季安筷子一頓，轉頭看去，竟是之前自己及冠時去道賀的那位酒樓老闆。

“哎呀沒想到林大人會來，小店真是榮幸嘞。”老闆笑嘻嘻的，跟開了花一樣。

“喂！二腿子！”老闆跟變臉一樣扭頭一吼。

一名小二一路小跑過來：“掌櫃的啥事兒？”

“這桌，不用算錢。”老闆指了指林季安這桌，“他們要什麼趕緊給上咯，别拖！”

二腿子點頭哈腰：“好嘞好嘞！”

沒想到那酒樓老闆竟是這家的掌櫃，林季安知道的他是開酒樓的，可沒想到就是這。

“不用如此。”林季安放下筷子站起來，“隻是跟朋友來此喝一杯，多謝掌櫃的好意。”

掌櫃嗨了一聲：“林大人這是客氣什麼，應該的應該的。”

緊接着又繼續說道：“二位在此喝酒怎麼不去三樓的雅間呢，有樂聲相伴不是更好。不如這樣，小女正巧今日在樓上，略懂些琵琶，我讓她下來，給兩位彈幾首，助助興。”

林季安還沒來及的說不，掌櫃的就噔噔噔上樓了。

上次掌櫃在林府的那番話，誰還不知道他打的什麼心思，還不是着急把自己女兒往林府塞。

隻是陸琰當時還不在，不知其中有這回事，還向林季安打趣。

“林大人人緣挺好的嘛。”

林季安不搭話，重新坐下拿起酒碗喝了一口。

半晌，一位婀娜的姑娘抱着琵琶從樓上走了下來。

這姑娘身着紗白的衣裙，臉上戴着面紗，身上的配飾并不多，發間插着一隻銀鍊步搖，走起路來叮叮作響。

行至林季安面前，姑娘屈膝行了個萬福禮，有些害羞道：“大人，小女名叫秦鸢，喚小女鸢兒即可。”

秦鸢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周圍的人光顧着自己喝酒吃肉，沒怎麼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說罷，秦鸢退到了掌櫃給她準備的椅子旁坐下，調整好琵琶的位置後，擡手纖細的手指，彈起了一曲《浔陽夜月》。

一聲調響，周圍人的目光才投向這方。

委婉質樸的旋律再加上流暢多變的節奏，絲絲入扣。原本充滿談笑聲和碰杯聲的樓間，此刻隻聞得悠揚婉轉的琵琶聲。

林季安看了秦鸢一會，又繼續吃起眼前的菜來。

絲毫沒注意剛剛在他看向秦鸢時，陸琰的目光是朝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