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将美人鲛捆的嚴嚴實實,隻給他留了一雙能走路的腿,奈何他剛剛才被劈了腿,此時走路也是踉踉跄跄,交到绫歌手中時,一個趔趄便倒欲倒下去。
绫歌趕忙接住了他,打趣道,“沒想到美人就是弱不禁風。”
美人鲛扭過了頭,還是高冷的樣子。
“既然如此,這鲛人就交給你了。”白祁說完後,轉身便欲離開,卻被绫歌叫住了。
“你叫白祁?”
“是。”白祁回答的簡短,似乎不是那麼想和绫歌深聊下去。
绫歌笑了笑,她看着白祁的面容,總覺的似曾相似,而他那冷若冰霜的态度,則徹底讓她想了起來。
萬年前的噬淵潭一戰,戰神溯見為了平定叱豛,散盡全身修為作為封印,自願永世輪回人間。
她還記得記憶中的戰神溯見便總是冷着一張臉,即便在她變着法兒逗他的時候,也不過是硬着臉皮的笑那麼幾聲。
如今遇見故人,绫歌的心裡五味雜陳,她也不知這是他輪回的第幾世。
“你怎麼在這裡做事,怎麼總感覺,你和他們并不是一路的人。”绫歌笑問。
“在哪不是都一樣麼。”白祁說完後,轉身便欲離開,卻被绫歌拉住了衣角。
“去王城吧,那裡可能更需要你。捕殺鲛人不是長久之計,若有一天鲛人族崛起,也許整個凡間都要遭殃。”绫歌拉着他的衣袖,言辭鑿鑿。
白祁看着那片被拉住的衣角,心裡頓時一片柔軟,然而面上卻輕笑一聲,“恐怕我沒有那麼容易就能脫身。”
“姑娘快走吧,今天是上巳節,街上可是熱鬧的很。”
待她回過神來,白祁已經從眼邊消失。
上巳節?
這是個什麼樣的節日?
绫歌擡頭望了望天,煙花依舊盛放着,霹靂啪啦的炮竹聲陣陣,不遠處漁火連天,河中花燈仍然飄飄蕩蕩。年紀正好的男女并肩走在街邊,若是平時,倒是不常見。
“上巳節,就是閨閣女子難得的出門之日,這天,她們會和自己心愛的男子相會,然後一起放花燈許願。”一直從未說話的小美人鲛突然開口,倒是讓绫歌覺得有趣極了。
“你怎麼這麼了解,難不成還天天在人間玩?”绫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按理說,他沒有人腿,之前又是能如何上岸的。
“不是,我聽我族中老人提起過。”原來如此,其實也不過是聽聞。
绫歌拽着那截捆着鲛人的麻繩,從街邊逛逛悠悠的走着,街邊小販的吆喝聲将她吸引了過去,她走近了一瞧,隻見桌面上放置着的,都是她看不懂的物品。
绫歌指着其中一個青色橢圓的小瓷瓶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老闆眉眼帶笑,“是胭脂。”說罷便将瓷瓶打開了蓋來。
凝脂的膏體散發出來的是花香的味道,還頗有些熟悉。
“是梅花!”绫歌驚喜道。
“姑娘好嗅覺,裡面确實加了些許梅花,取其香味調制而成。”老闆誇贊道,“姑娘要一個麼?”
绫歌急忙點頭,她對這個小物件中意的不得了,若送給天上的好友——靈狐汐墨,定是不錯的禮物。
“你有錢麼?”旁邊突如其來的話一下子便澆滅了绫歌的熱情。她側目瞧了瞧旁邊一臉無所謂的美人鲛,手裡攥着麻繩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绫歌僵硬的笑了笑,“老闆,給我來一打……”
老闆聞言欣喜若狂,卻還是有些不确定,“姑娘是認真的嗎?”
绫歌聞言從容地從懷中拿出一顆鲛珠,在老闆的面前晃了晃,“打包帶走!”
美人鲛見狀差點氣的一口血沒咯出來,原來她身上的财物也不過是剛剛從地上撿起的他的眼淚,剛才就不應該讓這珠子掉下來。
被绫歌用麻繩閑着走,美人鲛的懷中還抱着她剛剛買下的那十二盒胭脂,此時他不過剛剛才擁有雙腿,走路還甚是踉跄,绫歌不過是走的急了些,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直直的倒了下去,懷中的胭脂盒也散落了一地。
绫歌回過頭來,暗道自己糊塗,這小鲛人年紀還小,此時又是剛剛上岸化出了腿,又怎麼能趕上心心念念想要去見汐墨的她呢。
正欲上前去扶他,绫歌便感覺黑鳥逆風而來,她望向了那處,隻見它停在燈火闌珊處顯出了身形。
寰栖越過欄杆向绫歌走來,火急火燎的樣子惹得绫歌一陣心煩,莫不是汐墨那出了什麼事兒。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這麼急着找我?”绫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