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諾知道她又想起了童俏,溫聲安慰道,“嫂子陪你來也一樣。”
洛白月心裡暖了暖,眉間顯出一點笑意,“嫂子,你真好。”說完,像是想起什麼,又補了一句,“難怪姐姐這麼愛你。”
許一諾最聽不得别人打趣她和洛繁星,臉頓時紅了紅,“嘴巴這麼甜。”
洛白月彎唇笑起來,“喜歡嫂子才對嫂子嘴巴甜啊。”
被愛包圍着長大的人,從不會吝啬表達自己的愛。
洛白月就是這樣的人。
她喜歡撒嬌,也擅長撒嬌,總是用真誠甜蜜的話向身邊的人展示親近。
她用一顆天真赤誠的心愛她們,希望她們能永遠幸福。
可這份愛不一定總能得到回應。
童俏就沒回應過她。
童俏從沒對她說過愛。
事實上,兩人戀愛關系的确定也很草率。
事情源于她的一次離家出走,說是出走,每個人都知道她躲去了童俏那裡。
她在童俏的出租房住了好一陣。一天晚上,她接到童俏同事的電話,說童俏在公司聚會上喝多了,讓她過去接人。她去了,童俏果然喝的很醉,居然把她錯認成姐姐,還抱着她喊了好幾句‘洛老師’,她沒當回事,好不容易把人接回家,剛進屋,童俏就從背後抱住了她。
喝醉的童俏比平時更加強勢、更加不講理。
童俏把她按在門上,然後親了她,吻得又重又兇,好像要把她吃掉。
這是她的初吻,她整個人被親的發懵,等回過神來,兩個人已經躺在了床上。
童俏太主動了,主動的讓她幾乎不敢看她。
她們此前是好朋友,彼此間的相處很單純,互相從來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可這一晚情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不好說那是不是勾引,因為那時的童俏醉的連意識都不清晰——總之,她确确實實被童俏誘惑了。
她們發生了關系。
她把童俏睡了,第二天她尴尬的話都說不利索,童俏卻告訴她沒事。
“都是成年人,就當各取所需。”童俏這麼跟她說,後來,她們又‘各取所需’了好幾次。
那段時間她的腦子相當混亂。
她不知道該怎麼和童俏相處。
童俏仍然把她當朋友,而她卻不能像以前那樣隻當童俏是自己的朋友。
她知道,她是有點喜歡童俏了。
她喜歡童俏白天對誰都冷着一張臉,夜深人靜被她抱住時卻會朝她露出妩媚動人的笑;她喜歡童俏深陷欲海時在她懷裡輕微的抽搐,一邊緊緊咬着她不放、一邊嗚咽着要她滾開,很兇,一點也不誠實,但她偏偏愛死了她那副神思迷亂、口是心非的模樣。
愛上童俏從來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童俏聰明、優秀、學曆高、長得也漂亮,優點多的數不過來。
她對自己的感情感到困惑,她對童俏先是友情,然後有了性,現在又有了愛——
是愛嗎?
她不知道。
直到有天晚上童俏被她欺負的哭了,童俏流着淚向她求饒,她反而壞心的加重力道,童俏又開始罵她,罵着罵着,雙手突然勾上她的脖子親了她一下,然後淚眼汪汪的看着她,用一種很委屈的語氣跟她說話。
“難受…嗚…洛白月…你再這麼過分…以後、以後别想上我的床…”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童俏。
她永遠記得那一刻的感受,好像心底某個柔軟的角落生出一朵煙花,砰的一聲,從心口直接炸到了大腦,她耳邊嗡嗡嗡的,伴随着煙花綻放,她的心裡偷偷的住進了一個人,從此,她就對這個人死心塌地了。
那麼強烈的心動感,不是喜歡是什麼?
她承認她愛上了童俏。
她們又以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生活了兩個月。
兩個月對她是極限,她再也忍不住,某天晚上,結束後她們互相抱着對方溫存,她以開玩笑的口吻問童俏,她現在算不算是她的女朋友。
她看到童俏明顯愣了一下,大半天過去也沒給出回答。
她想童俏是要拒絕她了。
她難過的想哭,也真的哭了,她們在床上的時候,就隻有她弄哭童俏,沒有童俏弄哭她,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她背過身,哭的比失戀了還傷心,童俏似乎覺得有趣,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後伸手扳過她的身體,捧着她的臉笑盈盈的問她,“就這麼喜歡我啊?洛白月。”
她有點生氣。
童俏又笑她,“洛白月,你哭起來醜死了。”
她更生氣了。
但眼淚仍沒停下。
她扭過頭不去看她,童俏卻自己貼了上來。
童俏吻幹淨她的眼淚,又來溫柔的哄她,“你是屬水的嗎?眼淚這麼多,這麼能哭的女朋友,我可不敢要。”
她呆住了,她想她那時的表情肯定很傻,因為童俏又看她看得笑了,“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我的女朋友,再哭明天眼睛得腫成核桃。”
童俏叫她‘女朋友’。
一瞬間,她心裡隻剩下歡喜和甜蜜,什麼傷心難過的情緒都沒有了。
她抱着童俏說了好幾句‘我喜歡你’,卻沒注意到童俏一句也沒有回應。
她們終于成了戀人,稀裡糊塗的。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很多細節都能證明童俏當時并不喜歡她。
童俏醉酒那晚把她當成了姐姐,童俏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愛’,就連确定關系的時候,童俏也有過明顯的猶豫,像在為難。
洛白月回想兩年種種,心口一陣陣發痛,一時間竟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以前洛繁星還沒有和許一諾在一起的時候,她常常覺得不理解,愛情的力量有那麼強大嗎?為什麼姐姐可以愛一個人愛那麼久,明明被傷的那麼深,每天那麼痛苦,卻還是放不下。
現在她也嘗到了那種痛。
那力量何止是強大,簡直太厲害了,她想。
她又要用多少年才能忘掉童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