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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哭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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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皇城最西側是一排陳舊的宮苑,因所處地勢低,乃整個皇城最為陰冷潮濕之處。此處起初隻是用來堆放一些無用的雜物,後來不知道從哪一朝開始,漸漸成了年邁的宮女,無子無女的太妃所居住的地方,等被罰的妃子也被挪到此處後,宮苑的名字就漸漸被人遺忘,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更為熟知的稱呼,冷宮。宮中女子恩寵比天大,冷宮是她們一生都畏懼的禁忌地獄。一如冷宮,就是無光、無明日,能看到的隻有更為絕望的漫長等待。就是這樣一個宮中人不願意提起的地方,今日卻迎來了難得的帝王的華蓋。

寶泰帝要到的地方是冷宮東南處的一個房間,即便是被貶為才人,陸家之女還是能倚仗為皇室生育有兩子一女的功勞,在冷宮中擁有一處相對幹淨朝陽的住所。

“聖上能移駕冷宮,當真是封筆生輝。”冷宮中的淑才人身着是她從延華宮中帶出的破裙,可能是陳放在箱底的多年之物,樣式陳舊,裙子上面的紋路早已不再清晰,色澤也是暗淡了不少。灰白幹枯的長發被梳攏得整整齊齊,腦後簡單的發髻用一個木梳固定。連日的病痛折磨,又沒有了昂貴的胭脂掩蓋,淑才人的臉如同紙紮店裡的紙人一般蠟黃。先帝有一萬個理由将她殺死,卻選擇留她一命。一是為了最後的顔面,二是為了折磨她。先帝非常清楚,如何才能讓這位高傲的女子活得生不如死。保留她淑的稱号,卻賦予了才人的後綴,安置在不見天日的圍牆之下,時刻提醒着她今昔之間的差異,煎熬着她殘留不多的驕傲。相伴多年,哪怕淑才人和先帝不是原配夫妻,即便再不願意承認,他們都是摸透了對方習性的那個人。

“為何要将靈珈和十一皇弟拉扯進來?”淑才人病重,靈珈公主擔憂生母,多次請求前來送藥。五日前,冷宮無端走水,等宮人在一片慌亂中将火撲滅,湊巧在冷宮照料生母的靈珈公主竟然失蹤了。人都已經在冷宮了,還有法子将靈珈公主送出去。淑才人不愧是曾經在後宮争鬥中坐上貴妃之位的人,是他小看了她。

“哈哈哈,聖上此話可真是讓人逗樂。什麼是将人扯進來,聖上是否已經忘記了此為何處。他們一出生就在此,和聖上一樣,都是命。”

“陸家已經沒了,皇兄被貶,十一皇弟年紀還小,你不會不知道其中勝算有多少。即便這般,還是願意用靈珈的一生去賭嗎?”即便知道不妥當,寶泰帝還是始終認為,殺戮之路并不需要普及所有的皇子公主,除了皇座,他們也可以有其他的人生可選擇。

“那聖上你自己呢?”淑才人嘴角扯出一個如拉線木偶般不牽扯任何皮肉的詭異笑,幹枯的手拿起湯匙攪拌着已經涼透的湯藥。無用的東西,除了苦别無用處,她已經不想再服用,反正留給她的時間也不必太多。“靈珈不僅是我女兒,還是琨兒的姐姐。公主生來就應該做好為她的兄弟犧牲的覺悟,筠碧都尚且如此,何況是靈珈。聖上要是真的可憐靈珈,倒是有個法子。聖上今夜就回去,讓闫相爺草拟聖旨,傳位給琨兒,以死謝罪,不就可以了嗎,何須在此浪費口舌。”

“大膽罪人,竟敢咒罵聖上,該當何罪。”

“妾已經如此,多一條罪少一條罪不就是聖上的一念之差而已,又有何區别。”

“才人多慮,朕曾經說過,不管是你,還是皇弟皇妹,都會善待。此處喧鬧,是委屈才人了。不過才人可以放心,朕會命人不要過來打擾,才人就好好養病。”

“妾謹遵聖意。”寶泰帝帶人離去,房裡重回寂靜。塵埃在日光中飛揚,房内的能見度時暗時明。起初隻是偶然出現的現象,如今已是習以為常。淑才人的餘生注定無法逃離,能否再看到光于她已經是無關緊要之事。她的靈珈已經逃離,她的夜也即将來臨。

淑才人如今能力有限,能安排靈珈公主短時間消失已經是最大的極限。找到靈珈公主的時候,她頭戴銀冠,脖戴銀項圈,耳挂鳳回頭耳墜,手持着花腰帶,正跪在先帝陵前哭泣。如一位思念父親的女兒在聲聲哭訴着父親離開後的孤苦,傾訴着不能和心愛之人長相厮守的哀傷。如泣如訴,肝腸寸斷,讓人不僅想起她是如何從父母手中的掌上明珠墜落為現今飄零燕。山林同泣,天地為之動容,一道閃電天際間而下,先帝的陵前竟然出現了裂痕,為靈珈公主送出了一道隐秘的遺诏。守陵人驚呼,先帝聽聞公主的哭泣,顯靈了。

仲夏午後,小雨淅淅瀝瀝而下,闫府宿石居内,兩位小少爺去了老太太尚未回來,而被雨打斷了出行計劃的男女主人正在臨床的榻上圍着刺猬紫檀炕幾品茶下棋。屋外雨聲叮咚,屋内小茶壺水咕噜,棋盤上玉石棋子嘀嗒而落。

“那麼辛苦跑出去,又是雨夜哭陵,又是破墳的,還真是為難靈珈公主了。”玉手輕輕提起炭爐上茶壺蓋,用長勺沒入,兩指靈巧轉動,琥珀色茶湯滿溢,随後被注入兩人杯中。徐徐微風夾雜着雨水的濕氣從半支開的窗台下溜入,頑皮淩挽馥兩鬓的碎發,再順着她雪膚而下,沿着水墨色衣裙偷偷溜走,獨留一絲涼意讓人回味。

闫楚禛一手下棋,一手翻閱着下面的人遞過來的卷宗,都是一些朝堂上的雜聞,其中被擺在最上面的就是關于時下京中最熱話題,靈珈公主。當日的細節被坊間潤色出各種精彩的版本,于闫楚禛眼裡,都不過是一場戲,唯一真切的隻有靈珈公主手上的那道允諾她自主選擇婚嫁的先帝遺诏。不僅如此,靈珈公主那套裝扮也是大有講究。在南诏,男子遇到心儀女子,會定制銀飾作為下聘之禮,女子會回贈親手縫制的花腰帶。倘若親事得不到女方家長認可,女子會穿上銀飾,與男子一同到先祖墳前叩拜,然後私定終身。雖然儀式所具備的因素略顯欠缺,可靈珈公主接受了聘禮,又在花腰帶上繡有赤沙郡王的名字,實際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位。兩張皇牌同時祭出,既讓聖人無法忤逆先帝遺願,繼續反對靈珈公主的婚事,又在天下人前營造出寶泰帝不善待胞妹,棒打鴛鴦的不良形象。

“公主如今在哪?”

“已經派人将公主接回,正在宮中閉門憂思。”

“沒想到,靈珈公主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身上還藏着一股狠勁。”淩挽馥不知是哪個高明軍師竟然想出一個這麼可笑的情深義重的計謀。兩人哪怕連一面之緣都算不上,況且當年赤沙郡王随南诏使臣入京進貢時,曾在京中各大青樓出手豁綽,就連她的鳳宜閣也不得不重視這位金主。“看來聖上的聖旨得快些,不然公主恐怕還得再上演一出三哭宮牆。城中守衛也要加強,否則哪天聖山醒來會聽到内侍會來報,說靈珈公主翻牆與人私奔了。”

聊起突然叛逆的妹妹,闫楚禛想起了還被罰在祖母身旁抄經書的闫靓純,似乎家中的圍牆是不是也該加高幾尺方為好。家中兩個小子太鬧騰,他還是覺得再添一個如馥兒般的女兒才是貼心。養好,護好一個女兒更加容易,總得要提防些不知好歹的爬牆。

向來有想法就努力付諸行動的闫相爺不僅夜裡拉着妻子為女兒的到來而奮鬥,第二日還立刻找來了工匠對着闫府的圍牆加固。

“好端端的,你又鬧哪出。”淩挽馥不明所以,拉住了準備出門的闫楚禛問道。得到的答案隻有一句更加讓人聽不懂的有備無患。

不管寶泰帝對靈珈公主和赤沙郡王的婚事态度如何,公主為愛夜裡哭墳的事經南诏使臣書信往南傳到了南诏王的耳邊。南诏王被公主的赤忱之心所感動,一口就認定了這個未來的南诏媳婦,還手書了一封信給寶泰帝。來信洋洋灑灑七頁,南诏王以年長者的身份給寶泰帝再次回顧了南诏與大虞和睦相處多年,陳述了南诏對締結姻親的期待,還言會立刻下令讓赤沙郡王帶上剩餘的聘禮立刻啟程到京中,好随時做好迎娶公主的準備。人,情,禮,萬事俱備,寶泰帝手中的那道聖旨的即便再不情願,也得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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