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還在這嗎?還是和那些吹打彈唱的混日子?”宵元錦不明白,為何闫楚禛願意在此。輕歎一聲繼續說道:“算了。東西我放在這裡了。”掏出卷宗放在桌子之上,宵元錦拍拍身上的塵起身離開。闫楚禛是個很有分寸的人,該怎麼走壓根地就不是他人可以幹涉的。當然,他決定的事情,就是地獄在前,他也是在所不辭。這種深不可測的性子,不論是哪個女子攤上了都是倒黴。筠碧公主那個小丫頭看上了,估計日後日子好戲多着呢。
宵元錦的離開,空蕩蕩的房間又恢複了安靜。闫楚禛拿起桌上的卷宗快速地翻看了一眼。這裡是中庭中最為偏僻的地方,有的人眼裡是棄置,可是闫楚禛眼裡則是最好的靜候之處。最适宜的事情莫過于如此時一般,負手而立,遠望雲舒雲卷。先前還是碧空一片,實際上蔚藍已經被雲層,不再湛藍清透。
随着臘月的接近,為了聖上壽宴所準備的節目的排練也越發緊湊。經過了上回黛藍的事件之後,鳳宜閣對這次的演出顯得格外的用心和努力。查看了調整後的編舞,淩挽馥放心了不少,叮囑了一下注意不宜過度勞累的話,剩下的事情就按照原來的安排進行便可,需要她操心的事情可謂少之又少。但這往往是她認為的而已。
“小姐,閣裡出現了個怪事。新來的小魚兒不見了。”午後,芸娘過來向淩挽馥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小魚兒這孩子是上個月剛進來的,還不到十一歲,是個廚房的粗使丫頭,别家要了她估計也是派不上用途。”鳳宜閣中少有黛藍那般的事情,聽聞小魚兒失蹤,芸娘第一反應就是派人做簡單的調查,排除了叛逃的可能,打聽之下,反而是另外一個可能冒了出來,這才是讓芸娘上心的。
“我擔心的是和京中幼童失蹤案有關。”得到淩挽馥的默認許可,芸娘繼續道出了她對小魚兒失蹤一事的懷疑。中秋節以後,京中出現了一連串的孩童丢失案。丢失的孩童大約集中在九到十三歲左右。由于丢失的孩童身份大多數是窮苦人家的小孩,不是像小魚兒這樣被家人賣給他人為奴,就是小乞丐之類的,沒有家人的眷顧和出頭,自然官府這邊也就沒有大多的理會。
十一歲上下,女孩,青樓的粗使丫頭,小魚兒一系列的特征均和丢失的孩童相吻合。丢失的孩子無錢無家底,丢失的原因應該是不會為了錢财,着實讓人可疑。淩挽馥折扇低着下巴,思索着這些事情前前後後的聯系。“派人去打聽一下具體什麼情況。另外吩咐護院,要注意閣周圍的安全,特别是那些年紀比較小的丫頭,最近盡量不要安排外出。”失蹤的人員的特征如此相似,其目的不為錢财,這才是值得恐怖之處,适當的調查和安全保衛還是十分必要的。
根據芸娘她送過來的情況,中秋至今約莫一個月的時間,連同小魚兒在内,已經丢失了六名孩童。兩個小乞丐,三個是賣身青樓的小丫頭,一個是跟着戲班的小丫頭,幾乎都是無父無母之人,情況比起自己意料的似乎還要麻煩。淩挽馥讓羅伍找來了兩位相熟青樓的東家、戲班的班主,合議着由鳳宜閣牽頭,聯名上書報官府。九歲到十三歲的貧苦女孩最容易集中在青樓、戲班手中,不管是生契還是死契,人到了她手裡,自然要護其安全。報案除了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外,給閣中的其他人員信心,她絕不會輕易放棄鳳宜閣中任何人,還可以提防日後這些孩子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親戚以此為理由,狀告青鳳宜閣。兩家青樓和鳳宜閣尚有一點交情,戲班的班主見有人願意出面當然樂意,很爽快地簽名同意了。
然官府對待此事的态度依舊一般,羅伍去報了案,官府也不過是按規矩錄了口述,收了報案材料,至于偵察一事,完全就沒有放在議題之上。畢竟,這些地方出現賣身的小丫頭不忍虐待逃跑,或者被東家虐待至死埋了也是常事。對于後者,盡管律法是有規定,然大多時候都缺乏确切的證據,東家弄個病死或者失足跌入井底為理由,好的情況,再塞些銀兩給家人便了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官府的心思,淩挽馥當然知道。既然官府不用心,她隻好多操心點,派出鳳宜閣的人手去查。一連過去了七天,一點音訊都沒有,反而又有一名孩童失蹤了,直覺告訴她,此事不簡單,極有可能是個大麻煩。
其實除了淩挽馥,身在禮部庫房的闫楚禛也留意上了這一連串的事件。一個月丢了七個孩子,說湊巧也實在太湊巧了。隻要稍有心,就能從街邊小巷中打聽到一二,隻是這厚厚的宮牆,從朱雀門開始早已設下是銅牆鐵壁,密不透風,再大的喧鬧到了此處恐怕都已經是輕風一陣,不痛不癢。問宵元錦借了人打探,闫楚禛手中掌握的情報越來越多,手下的人已經找到了一些疑是丢失孩童的遺物,當然他也得知了一個消息,鳳宜閣也在派人查探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