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歌慶幸自己的檢讨不是在主席台上的,而是在學校的廣播室,陳歆悅幾人都陪着她一塊兒去了,隻有宋硯書一個人不見蹤影。
但漁歌也沒多問,她心想,按照他們倆現在這種尴尬的關系也确實是不适合在一塊兒。
“寶貝加油!一咬牙就念完了,就當是廣播啦!”
“嫂子我們就在門口等你哈!”
……
樓梯口,宋硯書打開錄音筆,他側着身,靠在角落的陰影處,他望着遠方的太陽,刺目又明媚,而他的身後,卻是髒亂無比的陰溝,并且還有一隻老鼠正在吱吱叫。
“照片發的不錯,效果我很滿意。”
“一會兒我把她檢讨的錄音發給你,你記得發到網上,按照這屆網友的批判力,你的這條視頻必定大火,賺來的錢你自己用,不用給我。”
“我就隻想看她身敗名裂的樣子。”
“……”
宋硯書悄然無聲地結束錄音,離開了樓道。
下午三點,漁歌的檢讨準備開始。
少女的聲音富有特色,清亮明朗的嗓音幹淨到不沾染一絲一毫的污垢,但仔細聽,又帶着這個年紀女孩都會有的俏軟,總之很養耳。
有些男生一句聲音便笃定,這個漁歌一定是個大美女。
因為要聽檢讨,所以這一小段時間,學校是不阻止上課的,具體讓不讓出來,也都要看每個班主任的意思。
宋硯書正想往播音室那棟樓的方向走,身後就傳來了阮津甜的聲音。
好像高二就隻有他們一個班被放生,其他的都乖乖坐在教室裡。
走廊上并沒有人,距離班級的位置也有一段距離,因此阮津甜的聲音特别突出,讓宋硯書腳步蓦然頓住。
他沒給她什麼好臉色,語氣淡如水,仿佛他們從來就不認識似的:“有事?”
阮津甜被他的冷漠怔住,“硯書,我們不是朋友嗎,你怎麼對我态度這麼冷淡啊……”
“以前是,不過現在不是了。”
“為什麼啊?難道就是因為漁歌嗎?”
觸發到敏感詞,宋硯書略顯煩躁:“閉嘴。”
阮津甜仍然窮追不舍,可宋硯書壓根就不理她,他轉身要走,在即将下樓的瞬間,他的後腰被一雙手緊緊環抱住,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宋硯書一個轉身,重重推開了她。
“滾開!”
阮津甜絲毫沒想到宋硯書對她如此毫不留情,一點力都沒收,她實打實地摔在了地上,堅硬的地闆使得她的屁股仿佛已經四分五裂,連帶着腰都陣陣發疼。
她眼眶濕潤起來,聲音不自覺打着顫。
“宋硯書……”
“别煩我。”
見他還是要走,阮津甜不死心又追上去拉他的手。
“宋硯書你跟我在一起吧,我真的很喜歡你,漁歌她跟你在一起被發現了她不打算對你負責,但是我敢對你負責,你别去找她好不好?”
宋硯書感覺面前這人早已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開朗又蕙質蘭心的女孩,她現在變得心機深沉,而且還死纏爛打到他已經心生厭惡。
想到什麼似的,宋硯書摸索着口袋,不再掙紮,而她心滿意足地牽上了他的手。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阮津甜還以為是他不敢相信自己能如此堅定地愛他而被感動,所以趁熱打鐵,又說。
“宋硯書,我愛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宋硯書從口袋裡抽出手,把她的手拿開。
此時此刻漁歌的檢讨還沒結束,伴随着女孩的聲音流淌跳躍,宋硯書也不再裝。
“我不愛你,我隻要她。”
“也請某些陰溝裡的老鼠不要再在角落裡窺視我的生活了,因為我怕我太耀眼,而閃瞎你的狗眼。”
這兩句話,完全是一瞬間說出來的。
宋硯書跟漁歌就像是串通好的一樣,把阮津甜氣到失語,她臉色極差,時綠時紅,像個交通信号燈似的。
前者卻聽得樂呵,走前,還挑釁般地揚起唇,張揚的模樣讓他整個人都仿佛壞到了極緻,惡劣到了極點。
他說:“這檢讨寫的挺好的,寫到點上了。”
他的話鋒芒畢露,似有所指。
阮津甜回過頭看着他的背影,内心複雜。
走出廣播室,漁歌開門就被陳歆悅抱住,她語氣帶着笑意,給她豎了個大拇指,而後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回走:“你看,一下就結束了對吧?”
“比我想象中的輕松。”漁歌嫣然一笑。
身後的周杳四處張望,引起了孟賀清的注意。
“找誰呢?”
“硯哥啊,嫂子檢讨都做完了,他人呢?”
此話一出,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周杳往前跑了兩步,走到漁歌面前,倒退着走,試探地問道:“嫂子,你跟硯哥感情還穩定吧?”
孟賀清跟上去一巴掌拍在他後腦:“說什麼呢你?”
“我就是在想,怎麼嫂子需要人陪着的時候硯哥人都不在呢。”周杳摸摸腦袋,“以往這種時候,硯哥肯定是寸步不離的呀……”
陳歆悅怕漁歌聽了會胡思亂想,趕緊打斷了周杳的話。
“那肯定就是宋硯書他有事啊,再說了,宋硯書跟漁歌現在這種關系在學校要是再黏在一起肯定尴尬啊。”
漁歌表示同意,畢竟她跟宋硯書是真沒怎麼樣。
隻是回到班級,王晶身邊的那個座位依舊空落落的。
風吹進來翻開了新一頁的書本,黑筆跟其他資料平平淡淡躺在桌上,沒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迹。
看來宋硯書沒有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