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壞了。龍葵抽出劍刃,感覺自己的手在顫抖——這種情況,她真的有可能跑出去嗎?
增援她是不指望了,隻要别落井下石就好。
從密密麻麻的包圍圈裡突出重圍看上去像是不可能的方案,隻是她并不是隻會等待的性格,願意過來這邊冒險撈一筆足以體現。如今關乎性命,她自然要拼盡全力嘗試一把!
“救......救命......救救我......”
呼救聲隐隐約約從身側傳來,隻是龍葵并沒喲理會。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過來時的情況,她迅速規劃好了自己接下來的行動路線。
回去的路途必定會出現變數,她不可能去救一個不知道什麼情況的拖油瓶,更何況......她的目光望向一個直立的、看上去像是,或者說曾經是個人的生物,發出了一聲不易察覺的歎息。
“至少僞裝的稍微像一點,好嗎?”
這種人形生物産生的過程非常好判斷,就是一部分抵抗不住侵蝕的雇傭兵最後化成的模樣,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
克制住内心的波動,龍葵手中的大劍已經順着力道沒入了這個人型生物的肩膀并一路徑直劈下,變成了兩半後還能隐約看見内髒。
還好這東西沒有血液,取而代之的是流出的黑水,卻仍然讓她的臉色不太好看。
黑色污染蠕動着将變成兩半的人體包裹,止住不斷流淌的黑水,擰斷了四肢以詭異的姿勢朝龍葵爬行過來:“救......救......我......”
現在不是任由情緒流露的時間,她握緊了手中的劍刃,再次以同樣的方式劈開另一隻污染獸,邁步向前為這位早已轉化成污染物的人終結了痛苦。
——污染物無法回歸正常。
這位人形徹底喪失了活性,“頭顱”滾落到她腳邊,被粘液包裹的頭部隻能隐約看見眼眶輪廓,空洞又直白的與龍葵的視線相交,緩緩化為一灘黑色粘液。
有人在自己面前死亡這件事,帶給龍葵的沖擊力遠沒有她想象中的大。比起惶恐崩潰或者大多數人會伴随的惡心感,她的内心毫無波瀾,第一眼帶來的起伏也如同水滴落入湖面迅速回歸了平靜。
她現在甚至還有心情仔細觀察這些撲過來的污染獸,并與它們進行周旋與補刀。
或許是因為之前看過“更加有沖擊力”的畫面——她初到伊斯塔特前看到的那一地屍體,比起這些惡心異常的東西更具有沖擊力,當時還帶着濃重的血腥味。
被龍葵劈開的另一隻污染物并沒有“死亡”,明明已經補刀又劈開了頭顱,但它僅僅隻是變成了幾份更小的碎塊,伸出細小的觸手在地面上爬來爬去,完全沒有失去生命力的迹象。
龍葵在那些屍塊中發現了些許區别。那些還在爬行的屍塊,她并沒有看見任何内髒的輪廓,連最重要的大腦和心髒都沒有看見,像是坨平滑的泥巴;但已經死透的不同,它依舊有明顯的髒器輪廓。
應該是感染程度不同造成的能力與生物狀态,但是她完全沒有對付這種東西的手段和經驗,體内蘊含的魔力或許也無法支撐她通過“消滅敵人”來進行突圍。
在獸群之中輾轉騰挪,龍葵幾乎是完全憑借着本身的力量将一隻體型變大了五倍有餘的鼠類生物踹飛出去。
夾雜在各種被污染的灌木與樹木中的污染獸由于實在太過擁擠,甚至一度産生了嚴重沖突,也讓她能夠夾縫求生。隻是随着包圍的縮緊,她身上也開始出現了更多傷口。
那些漆黑色的粘液争先恐後的扒上了龍葵的小腿,被始終守護在身邊的小龍拍掉。
“還能堅持嗎?”龍葵喘息着,眼前一片血紅。
她的額頭被攻擊波及,鮮紅色順着臉頰的弧度滑落,滲入地面無影無蹤。
【馬馬虎虎吧。倒是你,别被感染了......】
自己真的能跑出去嗎?就算心智再堅定,面對這種數量的敵人時,所有抵抗幾乎都可以說是杯水車薪。
恍惚間她聽見背後傳來腳步聲,她幾乎瞬間做出了反應揮劍向後,但卻沒有砍到任何東西。
布制的小兔子身上還沾着血迹,紐扣眼睛也掉了一個,看上去經曆過一場苦戰。
它擡頭,從不知何處抽出兩把菜刀形狀的道具,“嗖嗖”兩下斬斷了靠近的污染物。
這是支援?來不及思考,龍葵已經跟上了它的步伐,卻看見那隻玩偶搖晃着身體,沖進了怪物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