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整個虎杖家隻剩下了虎杖悠仁一人。
得到這一情報的伏黑惠不知該作何感想。
就好像是……虎杖悠仁的生與死在那一刻開始起就變得過分微不足道,作為虎杖悠仁這一個體的尊嚴更是在他唯一的至親死去後消逝于無。
沒有人會在意虎杖悠仁是生是死,因為在他們的眼中,虎杖悠仁早已與“宿傩的容器”這一名号畫上等号。
那麼就算隻有他一人,他也會拼盡全力去守護虎杖悠仁生而為人的最後一道尊嚴。
這就是他自己選擇的對于救命恩人的報答方式。
結印起的動物手勢喧嚣着咒力的波動,伏黑惠沉聲朝着身後的釘崎野薔薇道:“你先走!去找增員過來,就說我們發現了九尾狐澤!”
“這裡的失蹤案件說不定也和她有關。”
“開什麼玩笑!”釘崎野薔薇一釘子甩出,要讓她在這樣的情況下放任同伴不管才不是她的作風。
二人早已合作多次,在伏黑惠意欲動作的前刻,釘崎野薔薇就率先一步發動了進攻。
她要将妖怪的視線吸引到自己身上,這樣伏黑惠才有行動的可能。
或許是因為狐澤習慣了隐藏,所以即便有人向釘崎野薔薇說明過妖怪的實力,可在她本人的概念之中,她仍舊是對這樣一份實力并沒有太多的感知。
伏黑惠原本的打算是讓釘崎野薔薇逃走,由他一人來承擔召喚魔虛羅的代價。
可是釘崎野薔薇的執意留下,反倒是打亂了他原有的節奏。
他緊急調換了結印的動作,可就是這樣短暫的一個瞬息——他聽到了釘子沒入牆壁的聲音。
而在他的身側,狐澤已單手卡着釘崎野薔薇的脖頸将她提起。
被掐住了命脈的釘崎野薔薇毫無反抗的餘地,就連她本握在手中的武器也随着狐澤五指的逐步收緊而咚的一聲跌落在地。
像是蚍蜉撼樹,釘崎野薔薇做出的掙紮不能夠對妖怪産生任何影響。
伏黑惠看到了那對紅琥珀色的雙瞳,此刻就像是無機質的寶石一般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形。
明明被握住命脈的人是釘崎野薔薇,可是妖怪的注意就連分毫也未留駐在對方身上。
她就這樣看着自己,眼中一絲多餘的情感也無,沒有因可能死亡的憐憫,沒有因殺戮而感到的興味,亦沒有因戰鬥而産生的緊張與壓迫。
就隻是很平靜的、很平靜地預告着他們的死亡。
冷汗一瞬間爬滿了伏黑惠的脊背。
随着他的一聲疾呼,翅膀帶着雷電的飛鳥從他腳下的影子中奪竄而出。
狐澤眼也不眨,一道看不見的空間就這樣隔絕了鵺的攻擊。
這一個瞬間,伏黑惠明白過來了五條老師守口如瓶的理由。
他們有着相似的術法,所以無論怎樣的攻擊,都像是打在無下限術式上那樣,不能夠對眼前的妖怪造成任何傷害。
在閃爍着的雷電之中,伏黑惠看到釘崎野薔薇的手臂已無力地垂落在兩邊。
并無任何抵抗可能的降維打擊,這就是他們與妖怪之間有如天塹的差異。
可是緊接着,妖怪似感受到了什麼一般,驚弓之鳥一般地瞬時就松開了按在釘崎野薔薇脈搏的手指。
在空氣之中,她突然嗅到了一股微弱的,屬于五條悟的氣息。
這一個瞬間,死去的記憶突然湧現至狐澤的大腦,她似乎突然想起來了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眼前這名少年。
“我再問一遍你的名字,你叫什麼。”這一次的狐澤語中帶着輕微不易察覺的顫聲。
而這一次伏黑惠也沒有再賣關子的勇氣。
他報出了自己的名号,而後難以自處的人就變成了狐澤。
狐澤哂笑一聲,頗有幾分說不出的尴尬:“哈哈,原來是你啊,我好像見過你的哈,你是悟的學生對嗎?”
沒錯,就是第一卷第一章之前的内容。
在與五條悟戰鬥-擄走虎杖悠仁并展開這一系列的劇情之前,狐澤見過伏黑惠。
也就是與五條悟一戰的天台的廢墟的小角落裡,存在有這樣一個沾滿了煙塵灰頭土臉五官不清的cool guy伏黑惠。
狐澤慶幸自己多少還是留了一手,不然她已經看到因為自己錯對悟的學生痛下殺手而需要面對的地獄終局。
被卡在半空中的釘崎野薔薇被狐澤輕柔放下,她轉身,朝着伏黑惠沉痛道:“抱歉,伏黑同學,你知道的,我對你們并沒有惡意。”
“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個美妙的誤會而已,真的,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