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頓時兒目瞪口呆,他雖然一直都小心翼翼用盡法子讨太史弘的歡心,卻也從來沒在太史弘臉上見過這種神情,陰狠冷厲卻又陰霾冷峻,一時之間心裡竟然生出幾絲懼怕,思慮着為了自己的安全便退到窗邊靜靜觀望。
眼見太史弘滿眼戾氣,白清栩心知必須快速解決,于是再次舞起長劍,青光陣陣,手腕飛速翻轉長劍急旋,青光倏地長出丈許,周邊氣流湧動,刹那間照得房間内宛如白晝,随即青光又轉瞬即逝,強烈的氣流四處奔竄,太史弘和典兒被卷到空中,複又重重摔到地上。
四周再次恢複寂靜。
剛才這一下白清栩已經耗盡全部的内力,兩條腿傳來陣陣酥麻之感,腳底一軟,身體朝旁邊歪去,好在他眼明手快抓着殘破的柱子支撐着才沒倒下。太史弘呻吟了幾聲,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捂住疼痛的胸口向白清栩望去,隻見對方正倚着柱子滿臉慘白。
太史弘一邊揉着胸口一邊朝白清栩走去。
白清栩提劍指向太史弘斥道:“你,咳咳……咳咳……”他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喉嚨便刺痛無比,忍不住埋頭咳嗽起來,胸口氣血翻湧十分難受,很快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黑血噴出,手中的長劍剛剛擡起就“哐當”一聲掉落在地,膝蓋一軟整個人朝前跪了下去。
太史弘得意道:“現在知道求饒了?”他走上前一把抓住白清栩的頭發向後扯,被迫仰頭的美人即使小臉慘白也依舊讓人無法忽略那俊美的面容,他伸手擦掉白清栩唇邊的血迹,幽幽說道:“晚了!強弩之末,本宮随手便能将你折斷!”
說完太史弘手一揮,将白清栩拂倒在地。此時典兒已然悠悠轉醒,映入眼簾這一幕讓他十分滿意,于是立馬恢複往日的阿谀奉承,拍手叫好道:“哇!太子殿下真是神勇!”身後忽然傳來典兒的聲音,太史弘轉過身看向他,一臉得意。
然而就在頃刻之後太史弘臉上的得意之色陡然消失,全身麻木,身子一軟癱坐到地上。
原來白清栩雖然氣力微弱腦子卻還十分清醒,他找準時機凝聚剩餘的最後一點力氣,一指倏出,點中了太史弘的穴道。做完這一切白清栩再次吐出一口黑血,他勉力支撐着自己不要倒下,倒轉長劍對準典兒,典兒立刻吓得癱坐在地上。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砰砰的敲門聲,青煙坊的店家在門外擔心地問:“客官!客官!沒事吧?”話說這店家淩晨驚醒聽到樓上劈裡啪啦的聲音不斷,便趕緊起床上樓來看,見敲門無人回應,但聽到房間内打鬥之聲依舊不斷,生怕鬧出人命,趕緊推門而入,結果房間裡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
屋子裡狼藉一片,混亂不堪,杯盤碎片遍地都是,桌木橫梁四處斷裂,兩人正雙眼緊閉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而睜着眼睛的兩人當中,一人渾身污血正拿着長劍指着另一人。店家立刻把門一關,連滾帶爬地跑下樓,嘴裡不斷喊着:“殺人啦!殺人啦!”
樓下一片嘈雜,有人奪門而出,有人遲疑着:“殺人?”緊接着又有人喊道:“報官呐!趕緊報官!”
“哐當”一聲,長劍再次落地,白清栩無力地擡手指指門外,示意典兒離開。典兒猶豫着從地上慢慢地爬起來。
白清栩艱難地挪到洛衡身邊,伸出右手再次試探洛衡的心脈,氣息脈絡運轉正常,心裡算了一下時間,猜想洛衡也該醒來了,以自己現下的情況很難帶着昏迷的洛衡離開這裡,于是試嘗試着叫他:“洛衡……洛衡……”
洛衡眼皮微微動了動,悠悠轉醒睜開了眼睛,白清栩長籲一口氣道:“你可算是醒了,走……額……”
話還沒說完,白清栩後心一陣刺痛,身後有個哭聲幽幽喊道:“我要殺了你,給太子殿下報仇!”
“我沒有……”才開口,背後又挨了一劍,他強忍住疼痛說:“我并未殺他,穴道很快就會解開。”
白清栩艱難地轉過頭,典兒滿臉淚痕,不停抽泣,手上正握着他掉落在地的長劍,然而剛一對上他的眼睛典兒又立即松開了手。
洛衡剛一睜眼便看見白清栩被長劍貫入背心,當即大怒:“滾開!我殺了你!”他一個翻身從地上躍起,左手穩住白清栩,右手運掌真氣流轉,擡手便向典兒拍去。
典兒還沒反應過來,巨大的氣浪便如海潮般向他卷來,典兒的身體被彈起倒轉甩向房門,“砰”地一聲木門裂開一個大洞,典兒被摔出門外後身體又撞斷欄杆掉了下去,一時之間樓下驚叫聲連連。
“公子!公子!”洛衡焦急地喊着白清栩。
白清栩不停地喘息,隻覺眼冒金星天旋地轉,他艱難地對洛衡說道:“快走!官兵來了……就麻煩了……走窗戶……”随即眼前一黑便昏迷過去。
洛衡當即抱着白清栩飛身跳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