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這話很好笑嗎?而且我重複的是你的話哎!”聽到主駕駛上傳來的笑聲,本來情緒低落的我更加不高興了。
好吧,親手奪走一個人性命的感覺的确不能與平時的訓練作比較,我應該早點适應這種生活的。
我努力搓着臉,試圖把腦子裡的雜念連帶着一起搓掉。
——然後主駕駛上伸來一隻手,肆無忌憚的揉亂我的頭發。
“滾呐别碰我頭發!我前兩天剛燙過的!揉亂了很難梳開的!!”
我不高興得直叫,在副駕駛瘋狂躲避伸來那的手,把煙頭吐掉的阿蟬眼睛看着雨刷器掃過後顯現的馬路,蒼白的側臉浮起一抹紅暈,咧着嘴哈哈哈地大笑不止。
“既然你見過血了,那就别像孩子似的把軟弱擺在臉上,在這裡沒人會安慰你,”阿蟬轉了下方向盤,座下的汽車随即拐彎,“回去之後你就去休息吧,我得去見一下老大,順帶報告一下你的情況。”
“……我不去可以嗎?”剛說了我不能表現得太軟弱哎。
阿蟬一直沒有看我,随口甩給我的一句話,卻是我此生所得到過的最大安慰,“放心吧,至少現在我是你的監護人,隻要不出格,你做什麼我都會給你兜底的。”
04.
“……你以為你說這些話能激怒我?”
言行合一這種事禦天敵大概死都做不到,要不是脖子上那一下收緊的力道,和他聽見我說的話後那張立刻破防紅溫的臉,我還真就信他的鬼話了。
我想再說些什麼,可喉嚨被卡住,除了勉強能呼吸幾口氣,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禦天敵壓在我身體上,絕對的體型差距下我沒法動彈一點,連腿都被死死壓住,被扼住的喉嚨無力的嘶嘶吸氣。
“人類愚蠢短視,我以為你很聰明的,可現在看來你也不例外!你到底留戀那個該死的地球什麼?!留在這裡我什麼給不了你?!”
和禦天敵相處這麼長時間,我覺得我算了解他了:他一生氣就容易上頭,表面上看不出來,但他一旦确認自己接下來的話不會洩露出去的情況下就開始摔摔打打+不說人話。尤其今天晚上還喝不少高純(離得這麼近,我很難聞不到他身上那股發甜的高純味啊),情況更嚴重了。
“還是說你就是個缺愛的小可憐,哪怕你的監護者在你幼生體時期就虐待你毆打你、甚至不把你當做同類看待把你當做貨物交易給其他人,你依然愛着他們——别告訴我你原來是這麼可悲下賤的爐渣!!”
05.
對死人我向來寬容,以至于我對我那對渣爹媽已經釋懷了,禦天敵說這話其實根本不能傷害我。
但是……
我用盡全力讓我的右手脫離束縛,在他因為優勢對我沒防備的情況下,抓住禦天敵的其中一根機械手指緊貼着他手背向後一掰——
在禦天敵痛呼聲中,卡住我喉嚨的機械手松開後,借着禦天敵隆起的胸甲邊沿,我迅速從他壓制的範圍内脫開,并且在他足夠柔軟的面甲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我知道那次你在跟着我。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麼我也不妨告訴你我根本不在乎那倆傻逼,”我捂着禦天敵掐過的喉嚨大口喘氣,“但是我讨厭别人拿以前的事來侮辱我,看你這樣的态度,我認為我們沒得聊了。”
禦天敵肩甲上的散熱口一直向外噴吐熱風。他癱坐在充電床上,光學鏡裡有亮晶晶的液體即将溢出。
他的手指捂着面甲,表情裡帶着一股難堪,還有另外一點我說不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