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烈日炙烤着操場,林若楠第一百零一次後悔,沒有請病假免了這次軍訓。
N大的軍訓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是出了名的嚴格。
清晨五點,尖銳的哨聲刺破宿舍樓的寂靜。林若楠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因為是軍訓,林若楠暫時回到了宿舍住。
手忙腳亂地套上迷彩服。走廊裡已經響起教官的怒吼:"三分鐘集合!遲到的加訓!"
她咬着皮筋紮頭發,擡腿時小腿撞到了床架,疼得倒吸冷氣。室友陳安雅已經沖出門外,回頭喊道:"楠楠!你的腰帶!"
林若楠低頭看見地上蜷曲的武裝帶,絕望地哀嚎一聲。
操場上晨霧未散,天空中還零星的挂着幾顆星星閃着微光,各院系方陣正在整隊。林若楠喘着氣鑽進編導系的隊伍,恰好對上教官鐵青的臉。
"遲到的,出列。"
林若楠跟其他幾個遲到的同學一起出列。
"俯卧撐二十個,現在開始。"
塑膠跑道被露水打得濕滑,林若楠的手掌很快沾滿細小的黑膠粒,但是還好平時還一直堅持有在繼續練習舞蹈,核心力量和體能什麼都還在,林若楠很标準快速的完成了二十個俯卧撐。
在一排歪七扭八的俯卧撐中格外顯眼,惹得教官看了她好幾眼。
“做的不錯。”教官投來了贊許的目光:“叫什麼名字?”
“林若楠。”
“大點聲,說報告教官。”
“報告教官,我叫林若楠。”女孩清脆的嗓音頓時響遍了整個操場。
“林若楠入列。”
“是教官。”
淩晨五點的操場等還亮着,周濯清站在天文系方陣的第一排,身姿挺拔如松。晨間的霧氣還未散去,混着微涼的空氣,教練大聲的訓話,讓他不自覺地繃緊了肩背。
"報告教官,我叫林若楠。"
女孩的聲音幹淨利落,在寂靜空曠的晨間操場格外清晰,甚至帶着一點回音。
周濯清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眉頭幾不可察地皺起。
——林若楠?
他下意識地側頭,視線穿過朦胧的晨霧和晃眼的燈光,落在編導系的方陣裡。距離太遠,他隻能隐約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利落地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手掌,然後小跑着歸隊。
是她嗎?
上周在醫院,她幫他按着跑針的手背,指尖溫暖柔軟的觸感還留有印記。
周濯清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仍停留在那個模糊的身影上。燈光太亮,霧氣又太重,他隻能看到她的大緻輪廓——身姿纖細挺拔,頭發紮了一個幹淨利落的發尾在身後。
晨訓結束後,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各系解散去吃早飯,周濯清走在隊伍最後,視線仍若有若無地掃視着編導系的人群。
"看什麼呢?"室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剛才開始就心不在焉的。"
"沒什麼。"周濯清收回目光,語氣平淡,"認錯人了。"
室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也沒多問。
早飯時間,食堂裡人聲嘈雜。周濯清端着餐盤找位置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笑聲——清甜、脆生生的,像是樹上剛剛成熟還沒摘下的青梅果子,帶着一點熟悉的尾音。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去。
不遠處,幾個女生圍坐在一張桌子旁,其中一個正側着臉和同伴說話。晨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是她。
“早上到底是什麼恐怖片啊,那個哨聲真的吓了我一跳。”陳安雅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對啊,教練真的好兇,叫你出列的時候真的吓死我了。”傅高怡附和的說道:“你就不害怕嗎?若楠”
“怕啊,那一嗓子吼得我也一激靈。”
這也是林若楠第一次軍訓,之前讀的國際學校沒有軍訓這一說。
周濯清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真的是林若楠。
她竟然也是N大的學生。
他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招呼。正猶豫間,林若楠突然轉過頭,視線不經意地掃過食堂門口,然後——
對上了他的目光。
她的表情明顯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周濯清下意識地繃緊了背脊,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林若楠眨了眨眼,随即揚起嘴角,沖他笑了一下,還小幅度的揮了揮手。
周濯清:"……"
他沉默了兩秒,最終還是微微颔首,然後轉身走向另一邊的空位。
——算了,她跟朋友在一起,現在不是打招呼的時候。
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