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房安靜極了,隻有悠揚的琴聲和她輕微的呼吸聲。
女孩站在冰冷的木地闆上,脊背挺得筆直,仿佛一棵迎風挺立的白楊樹。她開始舒緩地活動筋骨,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細緻,仿佛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手臂緩緩擡起,指尖凝聚着力量,像是要抓住空氣中的一縷光。然後,她輕輕一旋轉,手臂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仿佛一隻高傲的天鵝舒展着翅膀。一個後彎動作,她柔韌的腰肢彎成一道驚人的弧度,汗水從額頭滑落,浸濕了她額前的碎發。
舞蹈室外,剛剛練完舞蹈的幾個女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這是誰啊?這舞蹈表現力也太牛了,她要是今年也藝考我們還有勝算嗎?”
“這身段這臉蛋,完全是老天爺賞飯吃啊。”
“......”
一個高個子長相秀麗的女孩開口說:“别擔心了,我前幾天聽老師提起過她,說她已經上大學了,報考的還不是舞蹈系。”
“真的嗎?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不報啊?”沒想到竟然有個知情人,女孩紛紛熱絡的看向正在講話的高個子女孩。
“真的,陳老師提起她的時候一臉惋惜,恨不得重回幾個月前幫她報志願。”
林若楠專心于跳舞,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議論。
雖然沒有能讀舞蹈學校,但林若楠還是恢複了之前的練功的習慣,在家的空間過于狹仄,她偶然在手機上看到了這裡有出租舞蹈室的活動,所以定期會來在這裡跳舞。
林若楠試圖做幾個串翻身,但是沒做幾個左腿膝蓋韌帶傳來巨疼,她輕叫一聲跌落在地。
“還是不行嗎?”林若楠輕輕地撫摸着自己左腿的膝蓋。
教師外的幾個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看不出來啊,感覺她舞蹈功底很牛的樣子,怎麼連串翻身能做的數量還沒我多?”
“會不會是受過什麼嚴重的傷。”
“那怪不得不報考舞蹈學院了......”
走出舞室,這座城市又開始斷斷續續的下雨了。
整個城市仿佛都被籠罩在一層薄紗般的雨霧之中。天空灰蒙蒙的,鉛灰色的雲層壓得很低,仿佛伸手就能觸摸到。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氣息,帶着一股淡淡的黴味和泥土的腥味,讓人感覺沉悶而壓抑。
林若楠突然有點想念海市,雖然空氣中撲面而來的熱浪會讓人感到窒息,但是天空常常是蔚藍明亮的。那個時候的她,還是家裡不谙世事的小公主,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會突然變個樣。
林若楠永遠記得那個周三的下午,望海高中一月有一次校園日,交給學生們自己舉辦校園活動的,已經是高二的林若楠,對這個活動已經完全不感興趣了,拉着自己閨蜜李忻愉一起去學校外邊新開的一家餐廳吃下午茶。
那天天氣很好,陽光通過落地窗照在大理石桌面上,李忻愉讓林若楠給自己拍幾張照片,但是照片還沒拍完,李忻愉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驚訝起來。
“怎麼了?”林若楠疑惑的問。
“我好像看見你爸爸了。”
“不可能啊,我爸爸去深市出差了......”雖然這麼說,但是林若楠還是扭過頭去看,隻見一個中年男人帶着一個女人,還有兩個小孩在幸福的說笑,其間抱在懷裡的那個男孩還親昵的用勺子喂男人吃東西,男人十分配合,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任何人遠遠看上去,都像是十分幸福的一家四口。
雖然隔得遠隻能看見側臉,但是憑借着行為舉止,林若楠還是一眼斷定那就是林父。
巨大的震驚、驚恐和傷心一下子就把林若楠淹沒了,她面色蒼白甚至有些站立不穩。
李忻愉連忙扶她坐下安慰她:“說不定隻是長得像,或者隻是朋友呢?你先别多想。”
“那就是我爸,我不會認錯。”林若楠緊緊地攥着沙發扶手,關節都因為用力隐隐發白。
“那你現在想怎麼辦,你要去把咖啡潑到那個賤女人身上嗎?我陪你。”李忻愉是個潑辣直接的性格,做事一向風風火火從不瞻前顧後。
“不行。”林若楠果斷拒絕,她現在還不能把這件事鬧大,林世航雖然寵愛她,但是卻是個極要面子的男人,所以她就算在别人面前再怎麼任性刁蠻,在爸爸面前她一向都是個頂頂乖巧聽話的女兒。
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查查那個女人是誰。
“手镯給我,然後說你手镯丢了,等他們走了,咱們兩個去查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