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眠了眠唇：“……然後呢？”
“說，除非我求他。”
本來是溫凜周打算挂的，結果姜紀嶼先一步挂了。
姜沁：“……”
“……”
彼時葉枕已經在醫院陪着了，時秋月也猜到了是誰，她聾了聾耳，覺得這人聲音覺得耳熟，感覺在哪聽過。
手術還沒結束，遠在國外的時秋月一聽到這事，也坐飛機趕回來了，今天下午基本上可以到。
手術結束後已經下午五點鐘。
走廊上，葉枕偏頭問他，“哥，有沒有人跟你說過。”
“什麼？”他在跟姜紀嶼溝通細節。
“你妹妹事事喜歡把人往外推。”
溫凜周眯了眯眸，這才擡頭：“被分手了？活該。”
“還好，我是個合格的對象，沒走，不然，你上哪找我這麼好的妹夫。”
溫凜周：“……”
……
桑梨醒來的時候看到病房裡很多人，一睜眼就看到溫雲錫坐在床邊，盯着她看。
桑梨：“？”
“我餓了。”溫凜周沒發現她醒了，瞅了一眼父親。
溫雲錫轉身問：“沒吃飯？”
“沒吃。”他說。
是真的沒吃，一路上連休息站都沒去。
溫雲錫眠了下唇，轉頭盯着小姑娘看，剛好看見水靈靈的眼睛對着他看。
溫凜周也注意到了，端了杯水來，桑梨接了過來，“喝口水潤潤喉。”
桑梨飲了半杯。
病房裡大家也不想打擾她休息，幾個人去了隔壁房間，出手術室後，溫雲錫升了vip病房，兩間房是連着的。
“葉枕來過——”
桑梨猛然擡頭。
溫凜周：“他回去上課了，走前給你備了很多，雖然不太想摻和，但我不得不說，他人不好，梨梨，人這輩子遇見真心相愛還能走到最後的概率很小。”
“跟你快三十沒結婚一樣？”桑梨挑了挑眉。
溫凜周：“？”
他收斂笑容，扯了下唇：“桑梨，這麼大事你也瞞着我？”
“我這不是……”桑梨似乎在想怎麼為此開脫，“怕打擾你工作。”
溫凜周：“我工作自由。”
聽過戀愛自由的，沒聽過工作自由的。
“對了梨梨——”
“剛剛一直照顧你的叔叔——”
“是你爸——”
桑梨差點遇險，桑慧容才終于去找了溫雲錫，說了桑梨的存在。
桑梨應了一聲。
“我知道。”
-
孟淼出獄，再度行兇，當初二中校園霸淩的視頻和昨天現場的視頻被許多人發到了網上，也有很多人為此發聲。
幫忙報警的那個女生也發了視頻，并配文：【作為一個女生我是真的很難受，當初這個小姑娘十六歲，進了幾次手術室，兩次ICU，母親為此打抱不平，結果因為對方家裡有關系，本來得判七八年的，最後隻判了四年，甚至家裡托關系提前四個月把人弄出來，昨天這個女生好像是回來拿東西，就再次被這個人逮到機會，二十歲我真的不敢想，祝平安，請求警方嚴查！！@榕城分局@榕城公安派出所】
【不是，也就是說當初也是這個女生遇害，現在也是這個女生（哭）】
桑梨是當年這件事關注最大的受害者，現在也是。
網上流量越來越大後，在某次查房後的下午收到了葉枕的通話短信：【等你回來，我們再談，小雪花，我等你。】
時秋月父母回來後直奔醫院，時秋月本身并沒有受到什麼重傷，隻是手受傷了，又聽到說是孟淼，時秋月父母這才反應過來是沖桑梨來的。
姜紀嶼落地榕城，跟溫凜周商量案件細節。
“沒聽過你有個妹妹。”姜紀嶼當然看到過溫凜周的朋友圈，“我還以為你朋友圈跟女朋友鬧着玩的，差點忘了你沒對象。”
溫凜周：“？”
“神經病。”溫凜周抽了下嘴角，笑罵道。
姜紀嶼揚眉一笑：“你别說你還真救了我。”
“怎麼了？”
“之前過年我沒回去，就是因為我爸媽催婚，現在又把我叫回來，好不容易沒事了，又要把我叫回去，所以你救了我一條命。”
“那你——”溫凜周勾唇，“趕緊謝謝我。”
姜紀嶼：“做夢。”
“……”
這幾天桑梨在醫院接受治療，按時吃飯，溫雲錫也去了榕城這邊的商場，買了很多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
葉枕并沒有因此離開桑梨，他幾乎每天空餘時間，都會通過短信，發長篇小作文給她，更像是一封信。
三月初的時候，下了一場雨。
晚上十二點三十一分三十一秒，葉枕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還有一封定時郵件。
同樣的時間，賀南驕他們寄過來的手寫信被溫凜周帶過來了。
桑梨垂眸看着手機。
【小雪花，見字如面，有好好吃藥嗎？今天我回了八中，王禾跟以前一樣，她聽說了你的事情，讓我帶聲好給你。】
【高中的一些同學聽了你的事情覺得買東西送來不太實際，大家把自己想說的話都寫在了冊子裡，等你好點了，我去那邊看你。】
【對了，賀南驕知道後吵着要去見面，被我們攔下來，主要因為不方便，再加上，你和你那麼多家人都在，突然想起網上很流行的一句話，人會在最好的時候重逢。網上有的人都說孟淼罪不至死，可我覺得她該死，我之前跟你說過，你的僞裝能力很差，高中填寫志願前我就看出來了，隻不過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小雪花，梨梨，小梨花，你想讓我叫你什麼？我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想為她傾盡所有，不過我覺得你太苦了，有時候别把我往外推，像高中一樣。】
【今年，是我喜歡你的第一千兩百多天。】
其實是快兩千天了。
她收藏了這封郵件，這對她來說。
——是一封情書。
微信上有很多人的長篇大論的問候，桑梨耐着性子，一個個打開看。
看完後又拿起手寫信。
第一封是賀南驕的，隻有幾行字，卻感覺把賀南驕所有想說的都寄托在信裡了。
【親愛的梨梨，好久不見了，才一段時間不見你就變瘦了，還記不記得我們初遇？那時你剛來八中，我把課本給你，或許我也沒想過，我們後來會成為很要好的朋友，我想說的有很多，卻不知怎麼表達，雖然短時間裡見不到你，可我可是和廣大網友一樣，會監督你的哦，要好好吃飯，乖乖配合治療。】
【對了，最近又新開了一家美甲店，有時間我帶你去呀，這是我們認識的第四年，我的梨梨，你要好好的，那天我們一起回了高中，王禾說，下次，要看到我們幾個齊聚，就少你了。】
……
下了一周的雨後，一則重磅消息火速霸榜微博熱搜第一。
溫凜周起訴孟淼，這對網友還有大家來說都是個好消息。
這期間溫雲錫經常過來，出院那天，也是他過來幫忙的。
“為什麼一直來找我？”
“叔叔。”溫雲錫沉默兩秒，“想多看看你。”
今天後可能就不能了。
自稱叔叔，他覺得自己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
遲了二十年的父愛。
“好梨梨，你不用刻意裝的，二十年前，是我把好好的家弄沒了，如今更沒臉見你，但是我卻不想在你受欺負的時候什麼都不作為。”溫雲錫勾唇微微露出一抹笑，這笑比較苦，“在有些方面，你和你哥很像——”
溫雲錫看着她：“之前我經常能看到凜周社交賬号裡經常發布和一個姑娘的合照，其實隻要我仔細看看，就可以看出兩個人比較像。”
“我從來沒懷疑過而已。”
“你說謊。”桑梨開口，她攥緊衣角，“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不知道。”
“你說謊！因為你媽媽沒少被說！”
溫雲錫眼眶微紅：“我真的不知道，直到慧容找上我，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個漂亮可愛的女兒。”
“我知道現在遲了，梨梨給爸爸一個彌補你的機會。”
桑梨第一次聽着父親的稱呼，恍惚了下，過去十九年感覺像夢一樣，一晃而過，過去無數次母親被人罵是小三。
她也因此被同學欺負過，她從來沒有抱怨過。
很小的時候想，如果見到了父親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可現在——
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
“爸。”桑梨紅着眼睛，緩緩上前，抱住了父親，溫雲錫愣了下，好像在一瞬間釋然了。
溫雲錫一直在等這一句，真正聽到女兒喊的時候，他有點淚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