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季渺渺喊。

也不知道她已經在門外站了多久。

“到偏殿說吧。”

……

宋離望着季渺渺的雙眼，聲音比平時啞，她小心翼翼地問：“城主怎麼了。”

宋五弦倒下後，宋離是第一個發現的，随後立刻找來了季渺渺和司衡。

宋離知道宋五弦醒了，但她隻是久久地站在半掩的門外，牽挂，也害怕。

“城主沒事，隻是太過勞累。”季渺渺柔聲道。

她下意識欺騙宋離，不想讓她太擔心。

随後，季渺渺忽然轉移話題，“宋離。”

“我知道你是妖。”

聞言，宋離的心猛地一跳，她眼神躲閃，不知道要說什麼。

季渺渺看着宋離面具之上的眼睛，她早就發現了宋離是妖的事。

但她提起這件事，并不是想幹什麼……

“宋離，我見過你姐姐。”季渺渺的聲音很輕。

宋離臉色變得沉重起來，她開始重新審視面前這個強大的女子，怎麼也想不清她到底是如何發現的。

随後，她一言不發地摘下臉上的面具。

面具下的這張臉，與某個妖有六七分相似。

——拾三。

季渺渺一開始也隻是猜測，但現在，見到宋離的模樣後，便确定她是拾三的妹妹了。

宋離知道季渺渺對她沒有惡意，歎了一口氣道：“季姑娘聰慧。”

宋離她的确是狼妖，還是她娘的第十四個孩子，所以，她的本名叫拾四，也有個姐姐，叫拾三。

很久之前，她與拾三偷偷離開妖界跑到外面玩，此時的兩個小狼妖年歲尚小，不懂人間險惡，也沒什麼本事在身。

徒然，拾四被人一箭射中了後腿，箭尖上有迷藥，那人的身手又很強，拾四無法反抗，于是被抓走了。

後來拾三找了她很久，直到天黑，也沒有找到自己的妹妹。

而拾四被人賣到了南城，瀕死之際，恰好遇到了幼時的宋五弦，被她救下……成為了現在的宋離。

妖不懂得禮義廉恥，宋離本想回到妖界，但看見活得戰戰兢兢的宋五弦，她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走了。

于是她選擇了報恩，最後，成為了宋五弦手中最鋒利的刀。

……

季渺渺離開的時候，天色還未晚。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拿出傳音玉簡。

果不其然，于熄又給自己發了很多條傳音。

季渺渺冷笑了一聲。

喵喵在練劍：師弟。

她話鋒一轉。

喵喵在練劍：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在我身上留了幾道魔息。

自從于熄離開後，季渺渺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終于在前幾天半夜，她忽然睜開眼，卻發現了正在纏繞自己的幾道黑色氣流。

季渺渺：……就知道這個于熄沒安什麼好心。

但她沒有下手除去這幾道魔息，隻是把它們趕走，不準它們靠近自己。

隻不過，這魔息和它的主人一樣，每天都想方設法地靠近季渺渺，卻隻能可憐兮兮地被她趕走。

隻要季渺渺一伸出手腕，就會有幾道黑色氣流纏上去，幾乎暧昧地拂過她的肌膚。

而乍一看，卻像一個手镯一樣。

此時，季渺渺放下了玉簡，因為她感到了面前的一股強烈視線。

她擡起頭，彎了彎唇：“師兄。”

很早之前就離開了城主府的司衡，如今又出現在她面前。

“抱歉。”司衡對她說。

現在是白天，白天的他依然沉默寡言。

季渺渺點了點頭，看司衡這樣子，應該是已經發現了自己心魔的存在。

“師兄不必抱歉。”說完，季渺渺便想離開。

下一秒，司衡急切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擡眸望去，他的眼眸中全然不見平日的淡漠，反而染上無盡的痛苦與掙紮。

季渺渺卻感覺自己另一隻手腕上的黑色氣流也越纏越緊，仿佛自己兩隻手的手腕都被緊握。

季渺渺：求放過……

倏然，司衡開口：“師妹……是我的錯。”

“若以後再遇到‘他’，你可直接殺了‘他’。”

季渺渺知道這個司衡說的“他”，指的是他的心魔，但如果真如他所說，直接殺了他的心魔，那麼司衡也會死。

她冷靜地看着司衡，隻見面前人已全然不見平日裡沉穩克制的模樣，仿佛快要碎掉一般。

“好……”季渺渺柔聲道。

反正，先答應他吧，左不過一句話的事。

現在她沒工夫可憐他，不過她倒是感到十分好奇……司衡的心魔，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