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門口聊了一會,期間好幾次,方夫人伸長脖子往院子裡看,應該說,是盯着她看。
她被盯的不舒服,頭一轉回了房。
“以後還是少出門。”
總覺得方夫人的眼神怪怪的。
春桃安慰她,“沒事,她那人就是熱情。”
她沒說話,後邊一段時間就沒出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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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上午剛落了場小雨,午後豔陽高照。
青石小路雨水未幹,廊下也濕了半邊道,顔色分明。王齊匆匆過來,敲門的動作也急了幾分。
待裡面的人開口,才跨過門檻。
“公子,阿福死了。”
書後的人眼一沉,手緩緩垂下,露出一張俊美無俦的臉,神色清冷,瞧着疏離淡漠。
“怎麼死的?”
“說是喝醉酒,溺水而亡。但屬下去看過,阿福脖子斷了,顯然是高手所為。”
王齊近日一直在追查阿福失蹤的事,要是别的小厮失蹤,不必興師動衆,報個官就是。偏偏這個阿福失蹤的時機不對,前腳梁氏剛派他打聽霍珩的事,後腳就失蹤,如今又死了,未免太巧。
況且,阿福是知道霍珩外院的事,要是阿福生前被有心人利用,對霍珩不利。
霍珩清楚,王齊也明白,遂以不敢松懈。
室内倏地透着涼意,明明是夏日,可後背卻出了冷汗。
王齊睨了他一眼,硬着頭皮繼續說:“那日阿福去賭場玩了半宿,回家的路上失了音信,再見到他,便是今日在荷花塘。”
靜默須臾,霍珩冷着聲線開口:“去查查賭場的人,還有,好好安撫他的家人。”
阿福沒了,脖子被擰斷,賭場的打手沒那麼好的功夫,肯定是别的人做的。去查查,說不定能查到點蛛絲馬迹。
王齊應了聲,立馬就去辦,霍珩在書房坐了一炷香的功夫,随後去了梁氏那。
在梁氏那待了半個時辰,說了些體己話,然後才回淩雲閣。
翌日下朝後,霍珩徑直回了府,沒去衙門,傍晚又換了套玄青色的常服出門。王安看了他一眼,問:“公子,是去聽潮巷嗎?”
聽潮巷是外院,霍珩常常晚上過去,白天沒去過,他們也有眼色,若是晚上出門,便要問上一問。不想今日失策了。
王安忐忑的望着霍珩,察覺自己說錯話了,立馬抿唇,又問:“去哪裡?”
“明春樓。”
汴京有名的酒樓,茶好,食物也做的好,許多達官貴人常去的地。
霍珩難得去一次,每一次去都是有事在身。這次也不例外,隻是見得人不是别人,是三皇子。
三皇子沒成親,住在宮内,按理說他們在宮内見面更方便,不過宮内人多嘴雜,眼線也多,不如宮外見面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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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珩熟練上二樓,走到一廂房外步子微頓,讓王安在門外守着。王安點頭,立在門外,十分警惕。
房内好一會沒聲音,過了片刻才傳來說話聲,聲音很輕,聽不清晰。
三皇子:“江長原為骠騎大将軍,鎮守巴郡,擁兵自重,聽聞這一兩年賣官斂财,底下的人敢怒不敢言。”
霍珩擡眸,點頭,他也聽說了,所以才覺得江家的好日子到頭了。
“殿下的意思是?”
三皇子給他倒茶,表情嚴肅,“勞煩霍大人,跑一趟。”
扳倒大皇子,先要除掉安陽郡王,隻要江家一倒,大皇子便沒了靠山。
他身邊除了霍珩,旁人無法勝任,他也信不過。
“何時出發?”
“現在不是時候,再等等。”
霍珩思忖片刻,說:“八月吧,安陽郡王八月五十大壽,江長原定回汴京,那時去巴郡,最合适不過。”
江長原孝順,父親大壽不可能不回來,趁着他不在,去趟巴郡,确實可以。
“好,就八月。”
喝完一盞茶,霍珩從裡邊出來。
暮色降臨,王安連續瞅了他兩眼,瞧的他不自在。
“公子,去哪?”
霍珩瞪了他一眼,“你覺得去哪?”
王安默念兩個字,“回府。”
男人甩甩衣袖,大步往前走,“還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