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結束,在湖南買上五六隻醬闆鴨寄回去,算是我對他們最後的敷衍,雖然他們在杭州長沙兩個地方常來常往的,醬闆鴨早就吃到不想再吃,但儀式感要有。
胖子照例問我們路程進度,我說旅遊項目是全部結束了,不過今天出來的有點晚,什麼時候到不好說,最早也要明天了,胖子遮遮掩掩道不着急,慢慢悠悠開,在路上再玩會也沒事。
我說行,看看情況,反正不至于通宵開夜車。
話是這麼說,我翻了翻地圖,見沿路沒什麼特别的地方可以玩,回杭州也就十三個小時,索性和小哥商量一口氣開回家再好好睡個回籠覺了,他表示同意。
回程的路上隻剩睡覺和開車兩件事可以幹,我在下山的擺渡車睡得精神抖擻,提議自己開前半段,後面再由小哥接替,被他拒絕,隻讓我繼續打盹,到點他會叫我。
小哥一向是他力所能及的體貼,我也沒有跟他争誰先誰後,我們白天在天門山的體力消耗還好,不算累人,先開後開都一樣,于是拉開副駕門,一屁股坐上去就開睡。
來時聽周傑倫,回去聽林俊傑,兩個輪着番的唱,在入睡前的賢者時間裡,我想起第一次坐木安車時,他車裡的車載音樂如同虛設,開車純靠意志力,讓他整點歌聽還對我的提議嗤之以鼻,現在也是會找樂子的人了。
似乎這麼多年過去,我們每個人都變得與當初不同了,但所幸都是好的變化,可能就是胖子嘴裡常常念叨的,過日子不就那麼一回事。
大家都變成會過日子的樣子,享受平凡的生活,在不轟轟烈烈中度過每天的日升月落,看歲月匆匆如流水,一去不回頭,往前走是陽光燦爛的大好時光,其實大部分時候人是沒必要往回看的。
想着越來越歪的念頭,神智被勻速行駛的汽車引擎聲帶入夢裡,光如琉璃,斑駁着閃爍,在飛逝的車流中,裝點着我光怪陸離的夢境。
一覺醒來,傍晚的天氣已經轉變成朦胧晨曦,我用力睜開眼皮,耳邊是小聲的音樂,擡頭是分離的雲層在迎接破曉。
我大腦有片刻的宕機,在瞬間坐直身體去看鐘表,發出尖銳的爆鳴:“怎麼不喊我換着開!”
小哥面色如常:“我在服務區休息過。”
不等我回答,小哥像是要證明自己話語的可信度,一邊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邊點出行車記錄儀,上面果然顯示車輛在某個地方停靠長達三個鐘。
我撓撓頭,難道是我睡的太死,意識淪陷的太深,連小哥停車都沒察覺?
甩甩腦袋,我決定不去糾結已經過去的事,見前方有服務區,讓小哥開進服務區的停車場,揮手把他招呼下來,自己上駕駛座。
他靠在車窗邊上,合眼前還叮囑我一句:“可以等天亮再開。”
“沒事。”我大手一揮:“我現在精力充足,你别管我,隻管睡覺,等你醒來咱們就到家了。”
我确實睡得昏天黑地的,掰掰指頭都能有十個小時了,我神清氣爽,小哥就沒再阻止,閉上眼睛入睡,我按照小哥設置好的導航啟動車子,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飛馳。
我開車就像個人機,導航怎麼提示我怎麼走,開到天色大亮,我還不知道我們返程的終點站是哪,可能是雨村,也可能是杭州。
直到聽見導航提示我駛入廈門界時,還差點以為我耳朵出現問題,我放慢車速,騰出一隻手去劃導航,發現我們要去的地方還真是廈門思明。
小哥呼吸沉穩勻稱,顯然還在深度睡眠當中,我也不能就這麼把他叫起來問,隻能揣着一腦袋的疑問駛向目的地。
導航顯示的位置是思明區一處别墅區,再開兩個鐘,我來到小區大門,正想着要用什麼理由讓保安放行,結果車牌剛一被識别出來,閘口很順暢就把我放了進去。
獨棟别墅會有單獨的地下車庫,但我并不知道我要去哪棟别墅,小哥還在睡,我猶豫一會兒,看到小區有公共停車場,我如獲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