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截的路走走停停,我自然是無心欣賞的,想拍個照跟朋友發出喜報,但轉念一想,胖子最近面對我跟小哥都偷偷摸摸的,偷感特别重,搞不好他們還在家裡策劃着什麼驚喜,橫豎都是一片心意,我先不要提前揭破。
抱着一定要看看他們葫蘆裡賣什麼藥的心思,晚上跟胖子聊天,我還挺能演,滿口說着今天人很多,但玩的很開心,盡管這嘴咧着就沒下來過,胖子也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對的,隻當我沒見識,出門旅遊一趟樂的不知東南西北。
明天去完天門山,我們的旅途就要正式落下帷幕,我哼着歌洗澡,雖然我沒問,戒指上的痕迹那麼明顯,不用想也知道,戒指肯定是小哥手工制作出來的,質樸的款式,以凸顯鑽石為主。
透過戒身上的每個鍛痕,我似乎都能想象出來,小哥對着戒托反複打磨的模樣,而自從我們搬到雨村後,我們五個幾乎是朝夕相處日夜相伴,能留給他的私人時間并不多。
我在花灑前糾結個半天,要不要摘下戒指再沖涼,剛到手上肯定要是當成個大寶貝供起來的,最終我還是決定戴上,早晚都會過水,摘摘戴戴反而容易丢。
擦着頭發出浴室,出乎意料的,小哥竟然在跟胖子打視頻,當然全是胖子單方面輸出,他在鼓勵小哥支棱點,從鏡頭裡看到我走進來,到嘴的“争取拿下”變成“早點回家”。
我也不拆穿他,悶不吭聲拿起吹風機吹頭發,胖子現在心虛的厲害,疊聲叫喚小哥:“還不趕緊去給你媳婦吹頭發!沒我提點就沒眼力見了?”
還順帶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見小哥真要起身,伸手制止:“你倆繼續聊,當我不存在。”說完,胖子突然眯起眼睛:“妹兒,我怎麼老感覺你手上金光閃閃的,是小哥手機鏡頭花了?”
?
大财迷對值錢東西的觀察力都這麼驚人嗎。
我剛想解釋,天真就在唯恐天下不亂旁邊道:“你老盯着人家手看幹什麼,給人留點隐私空間,沒準妹子的鼻屎會發光。”
謝謝,你也沒放過我。
我随他倆表演,拿上吹風機去落地窗前吹,插上插頭,吹風機就被身後的一雙手接過,他調好溫度檔位,掀開我的頭發仔細吹着每一寸發絲。
小哥的手勢像在給小貓撓癢癢,翻動間帶着一股花叢中來的清香,想來是酒店沐浴露的香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身上就變得格外好聞。
張家界市區很繁華,入夜後車水馬龍依舊在夜色裡流動,手指上金屬微弱的光澤反射在玻璃窗上,成為星星點點中最亮的一盞燈火。
曾經我以為等未來哪天,我跟小哥走入人生的下一階段,我會喜極而泣,或者心緒動蕩許久,可是當這件事真的發生,我發現我的内心,竟然比預料中還要平靜不少。
不是不激動或不高興的,隻是似乎我心裡早就默認關系進一步的發生,如同屋檐上搖搖欲墜的水珠,懸挂在房梁上搖曳,總是會墜落的。
無論發生什麼,以何種身份,我們都會陪在對方身邊,直到時間的邊際、日月的盡頭。
不知不覺中,吹風機轟隆隆的聲音停歇下來,我握住小哥還微微生熱的手,拍拍自己身旁的座位:“一起看會兒夜景?”
小哥在我對面落座,睫毛還帶着少許潮濕的水汽,顯然是在浴室沾染上的,我伸手去捋他的睫毛,笑道:“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叫老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