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的後勁在晚上逐漸顯現出來,具體表現為一躺在床上就不想動,仿佛跟床有着生死相依的羁絆,我把頭陷進枕頭裡,雙目放空,進入賢者時間。
水花飛濺的淋浴聲在浴室嘩啦啦作響,廁所隔斷用的材料是磨砂玻璃,是能把視力磨成高度近視的程度,雖然我跟個變态一樣盯着玻璃上晃動的影子,但其實什麼也沒看清。
而且我沒在偷窺小哥洗澡,我思緒在神遊,腦子在遨遊外太空,我覺得我的靈魂正在無數彩色泡泡的簇擁下得到升華,我眯着眼,在滿腦子跑小火車之際,被沉重的睡意催眠。
開着空調蓋棉被有多舒爽我就不說了,簡而言之,當我一覺過去再度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月明星稀的後半夜,我迷迷瞪瞪地撐起眼皮,伸手想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
結果一摸摸到小哥胸肌上了。
他轉頭看着我,劉海軟趴趴的垂在額頭上,像一隻毫無攻擊力的順毛小狗。
我這時有點神志不清,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還大無畏的跟小哥對視,睫毛幾乎遮住一半視線,完全沒在怕的。
直到小哥緩緩伸出手,替我掖好漏風的被子,我才看清我放在小哥胸上一雙罪惡的手,盡管睜眼之後我就沒有再揉了,隻是安靜地放着,但小哥炯炯有神的眼神立刻就把我吓醒了。
我倏地收回手,握着手掌進退兩難。
小哥用手蓋住我眼睛,再打開床頭燈,光線入眼并不刺眼,在小哥的遮蓋下漸次适應,我左手摸手機右手摸電視遙控器,摸到手機還能看時間,拿到遙控器我卻不知道能幹什麼——人在尴尬時總是會顯得很忙碌。
時鐘顯示淩晨四點,不上不下的深夜,既沒有早到能起床,也沒有晚到還能睡回去。
印象中我應該是晚上八點睡着的,八個小時的睡眠夠夠的,剛剛被小哥一吓,我這會是一點困意都沒有,反而肚子還餓的咕咕叫。
小哥掀開被子起身穿拖鞋,我以為他是被我吵醒的,心裡過意不去,我叫住他道:“你再睡會,現在還早,不急着起來,我也跟着再躺一會兒。”
我的欲蓋彌彰對小哥而言并不管用,他搖搖頭:“我比你醒的早。”
“幾點睡的?”我訝異。
“八點半。”
合着他洗完澡出來發現我睡成豬就跟着我一塊躺了。
既然這樣,我也沒再勸他,看他走去浴室洗臉刷牙,我拍拍臉,讓自己稍微精神點,爬下床去拉開落地窗的窗簾。
外面的風聲很大,一下一下撲在玻璃窗上,把窗戶撲的呼呼大響,我沒好奇到開窗去吹夜晚的冷風,隻看一眼墨深如綢的天空,退回房間重新把窗簾拉上。
跟在小哥後面刷好牙,小哥問我餓不餓,我老實地點頭,他就去翻行李箱裡的面包牛奶,我倆窩在沙發上吃不算早餐的早餐,聽着窗台被風不斷地叩響。
在靜谧的環境裡,連偶爾的喧嚣都顯得分外平緩。
我一厥就睡過去,小哥沒叫醒我,所以我是沒洗澡的,填飽肚子匆匆沖個涼,一通折騰到五點,天色熹微,有淺淺的朝霞升起,鳥啼聲伴随着掃帚掃過大街的窸窣聲傳來。
“今天是不是該去湖南了?”
我記得我們就在貴州待三個地方,下一站是湖南的張家界,張家界後就結束旅程準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