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孩子,要來幹什麼。”男人不耐煩地拽着自己的婆娘,兇狠地瞥了一眼邊上的女孩子,“你要是帶上這個拖油瓶,我連你都不帶走。”
女孩子靜靜地縮在角落裡,麻木地看着面前的男女。
她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垂下了眼睛。
好像是腸子攪在一起了,所以很疼。
吃不飽已經是常事了。
再一擡眼,那對男女就走了,還抱走了尚在搖籃裡的弟弟。
鞋子是草皮做的,其中一隻已經穿了一個孔了,露出了大腳趾,還蹭破了點皮。
她是追不上他們的,追上了也會再次被丢下。
還不如想想别的辦法活着。
把糟亂的頭發,随便撈到耳後,露出一張髒兮兮的小臉。因着長期吃不飽飯,已經有些瘦脫相了。
她把屋子裡能翻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沒發現一點口糧,隻有一把小剪子能用。
邊上的水缸還有點水,她嘗試着往裡面夠了夠,用掌心舀起一點水,潤了潤嘴巴。
做完這一切,她已經有些脫力了。
可是她還有事情要做。
就像她父母一樣,如果再留在這裡,遲早要餓死。
還不如走出去,能活一天是一天。
她帶走了家裡的剪刀,還有一個竹筒,這些是她接下來活下去的所有物資。
她嘗試着推開脆弱的木門,外頭也是一片荒涼。
她走啊走啊,隻看到龜縮在角落裡的乞丐們,他們癱在地上,舉着自己破舊的碗,朝邊上路過的人搖尾乞憐。
她麻木地往邊上一坐,也嘗試着拿自己的竹筒向别人乞讨。
隐隐約約,她覺得這樣不太對。
“這麼小的孩子,就出來讨飯了,實在是太可憐了。”
“就是啊,肯定是被父母抛棄了。”
“給她一點吃的吧。”
“我們自己也沒多少……”
突然,竹筒裡放進了半個馍馍,小女孩一擡頭,就看到兩個婦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謝謝……”喉嚨有些幹澀,似乎有些鐵腥味彌漫在喉間。但是小女孩還是揚起了最燦爛的笑容。
那兩個婦人歎了口氣,沒有繼續搭理小女孩。
小女孩的目光有些低落,但是看到半個馍馍還是很高興的。趕緊将手在自己的身上蹭了蹭,覺得幹淨了才去拿竹筒裡的馍馍。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找了個角落,打算慢慢享用。
她剛蹲下,眼前就一片黑。
巨大的黑影籠罩在自己的身上,遮住了唯一的光亮。
“臭小孩,快把你的馍馍拿出來。”
粗糙的嗓子在小女孩的身邊響起,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甚至來不及擡頭看一眼,就被一腳踢翻。
“啊,疼。”小女孩捂着被踹的胸口,驚恐地看着眼前醜陋的男人,“這是我的馍馍。”
剛到手的馍馍已經被男人搶走了,他冷笑一番,轉身就想走。
女孩忍着咕咕叫和疼痛的胸口,抱住男人的腳踝,死咬着牙,強忍着喉間的腥甜,不肯松手,“求求你了,我兩天沒吃飯了。”
“快放開!娘的,哪來的小畜生……”男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拿另一隻腳瘋狂踩向小女孩的背。
每一下,都踩的小女孩疼痛不已。
每一下都好像踹在胸口一般,令人喘不上氣。
小女孩的意識有些渙散,漸漸地就使不上力氣,到底是餓了太久,最後還是松開了手。
迷迷糊糊中,她還是喊了一句,“還給我!”
男人淬了一口唾沫,最後狠狠踹了一腳,大罵一聲,“小賤種,死遠點。”
就像一個破布娃娃一般,女孩被踹到一旁。
要死了嗎?
憑什麼?
小女孩眼神有些渙散,望着男人的背影,一些想法漸漸破土而出。
昭昭絕不會死在這裡。
等等,昭昭是誰?
是她自己。
小女孩原先失去焦點的眼神突然堅定起來,惱火地看着男人,心中說道,該死的是他才對!
她死死盯着男人的背影,迅速摸出小剪子,艱難爬了起來,拿着剪子對準男人的方向,高舉着手沖了過去,直直地紮進男人的後背,“誰都不能欺負我!”
紅色的小剪子化成一柄長劍,插在男人的後背,卻沒有血迹噴濺出來。
以此同時,一陣白色的雲霧迅速籠罩過來。
等雲霧頃刻間散去,她才發現,周邊的一切不再是破舊的小縣城,而是身處山水之中,與剛才的一切大相徑庭。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經不是五歲小孩的手,而是纖細的少女的手。
她突然笑出了聲。
“築基了。”
“你可确定了的道嗎?”耳邊傳來古樸而沉重的聲音,這是來自天道的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