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歸知道他和白菜的運輸路線瞞不過赤心宗的人,索性易了容堂堂正正走大路。
果然,下飛舟不久後,他們在目标城鎮的一條小巷被人攔住了。
“老頭,虧我還派人去山道上堵你的馬車,你倒好,居然改坐飛舟耍我,有人護送果真不一樣啊。”
梅師弟好了傷疤忘了疼,有了身後一大幫實力強勁的師兄撐腰,他又恢複了昨天趾高氣昂的模樣。
“今天你又想怎樣?”白菜沉聲問他。
“你問我想怎樣?”梅師弟古怪一笑,惡狠狠盯着池歸,“當然是報仇雪恨了,師兄們、師弟們看到老頭旁邊的黑袍人了嗎?給我狠狠收拾他!你們隻要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傷口,我就獎勵你們一萬兩銀子!”
原先跟在他身邊的跟班們皆蠢蠢欲動,臨時被抓來充數的師兄們卻是遲疑了:“呃……梅師弟,我們為什麼非得對那個黑袍人動手?門規第一條就是禁止傷害凡人對吧?”
他們無法探測到池歸丹田内的靈力,還以為他隻是個凡人。
梅師弟平時最好面子,自然不可能告訴師兄們黑袍人在大庭廣衆之下用武力碾壓他的事實,他眼睛骨碌碌一轉,想到了新的借口:“師兄們有所不知啊,此人并非凡人,他使用的功法古怪得緊,恐怕……恐怕是魔界逃出來的妖怪啊!”
“昨日我想替天行道收了他,結果他不僅重傷了我,還侮辱了我們赤心宗!說什麼赤心宗弟子要是都和我一個樣,那第一宗門的名号最好早日轉讓給其他宗門……各位可一定要替我們赤心宗出氣啊!”
師兄們聽後面面相觑,他們從池歸身上看不出半點“妖怪”的痕迹,梅師弟口中所說的“重傷”也愣是一點沒看見,反倒是聽兩位看門弟子說過昨晚梅師弟頭頂尖尖的八卦。
梅師弟這人平時什麼德行他們都看在眼裡,黑袍人說的話他們大多數人心裡是贊同的,但梅師弟再怎麼說畢竟是他們的同門,被人欺負了确實不能坐視不管。
其中一位長相和善的師兄便站了出來,沖池歸行了個禮,和顔悅色商量道:“這位兄台,能否請你給我們師弟道個歉,道完歉咱們這事就算完了,我們不會對你和你雇主動手,你們也可以安全離開。”
“周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池歸還沒表态,梅師弟搶先不樂意了:“道歉也太便宜他了,我偏要好好教訓他。這樣如何?我給你們漲報酬,一道傷口兩萬兩銀子,不,三萬兩銀子如何?你們一起上,肯定能打得那家夥哭爹喊娘。”
“師弟!”周師兄皺眉喝止梅師弟繼續說下去,“你從小就在宗門内長大,接受宗主的熏陶那麼多年你學到的就隻是武力欺壓嗎?若早知道今天跟你下山是為了私人恩怨替你出氣,那我從一開始就不會同意你的邀請。”
其他師兄們聞言默默點頭,周師兄說的都是他們的心裡話,他們修行多年根本不缺銀兩,今天願意跟着梅師弟走一趟純粹是出于同門情誼,哪想這小子把他們叫出來是為了幹這腌臜事。
梅師弟掃視師兄們臉上神情,知道無論自己如何威逼利誘都不可能說服這幫腦子裡隻相信赤心的修仙狂,他一腔怒火無處發洩,隻能怨毒地看向池歸:
“算你走運,早知道我把我爹叫來,他老人家肯定會站在我這邊,定能把你收拾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你對收拾我的執念可真深。”池歸抱臂看着梅師弟,不為所動。
梅師弟冷哼一聲,理直氣壯道:“我乃是赤心宗長老親兒子,梅島下一任島主,18歲築基天才,新一代領頭人……你必須為羞辱我付出代價。身為強者的一員,若不憑借自身優勢狠狠欺負弱者,那麼這些頭銜還有什麼意義。”
說得好,給我這個安若素親傳弟子聽笑了。
池歸懶得跟梅師弟比身份,他的目光不動聲色掃過小巷的結構,很快在腦子裡搭建出一條安全逃脫途徑。
“老伯,待會兒可能會有點懸空。”
他拍拍白菜肩膀提醒他提高注意力,一顆石子落地“啪”一聲炸開濃煙,頃刻間靜音訣與刃影術二術并發,池歸攜老伯趁衆人咳嗽扇風之際迅速離開小巷。
密不透風的煙霧中梅師弟感到額頭接連痛了兩次,緊接着他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輕飄飄留下一句話:
“誰欺負誰還沒找到答案嗎?築基爺,你不能隻在欺負弱者時才信奉強弱論。”
濃煙散去後,赤心宗衆弟子驚訝地發現梅師弟額前腫起兩個尖尖的鼓包,通紅挺翹,像一對牛角一樣醒目對稱。
“梅師弟頭頂怎麼尖尖的?”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問一句。
“那我問你們,為什麼不去追黑袍人!”梅師弟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怒氣上湧熱血直沖腦門,整個人看起來更像一頭公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