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黃稱他看過地圖,對機關解法有大緻想法,于是池歸不摻和他解機關,靜靜抱臂站在一旁看姜黃操作。
斷斷續續解了三個機關,道路終于通暢。姜黃松了一口氣,指着前方欣喜道:“師兄,我們快到洞窟深處了。”
池歸卻許久沒有回應。
姜黃疑惑回頭,可他什麼也沒看清——一支弩箭精準貫穿他的右眼,于他腦内爆炸。
箭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一口一個“好師弟”的池歸,此刻他以一種肅殺的眼神望着姜黃,再次扣動扳機。
連環爆炸震落好幾座懸挂石壁頂部的鐘乳石,姜黃捂住右眼,在石屑灰塵間倉皇逃竄。
“咳咳……師兄,你為何對我動手!我可是你的好師弟啊!”鮮血浸濕姜黃的半張臉,點點滴滴灑落藍衣,他俊秀的臉蛋因疼痛變得猙獰,逃竄的同時聲淚俱下控訴池歸。
池歸不為所動,支支爆炸箭釘死他的路徑:“少裝蒜,你演的越來越不像了。”
聽到這句話,“姜黃”不再和他演兄弟情深,放聲大笑起來,他移開擋臉的右手,手掌之下哪有什麼血肉傷口,全是蠕動的黑絮。
“你怎麼判斷我不是姜黃的?”假姜黃撕破臉皮沖池歸襲來。
池歸輕蔑一笑:“很簡單,我嘗試和姜黃腦内傳音卻失敗了,隻有距離太遠才會導緻這個結果。”
假姜黃仍不甘心:“你一定是産生了懷疑才會嘗試傳音,我的僞裝無懈可擊,到底哪裡露了破綻?”
池歸又轟碎它的一隻眼睛,操控分身在燃燒箭上淋魚油,向黑絮中心發射:
“你隻學到了他的皮囊卻沒學到他的靈魂。從你說的第一句話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他,我認識的姜黃,才不是通曉人情世故的大人,他隻是個聰明純粹的小孩,雖然是有點黏人,但絕不像你那麼油膩!”
假姜黃分裂成無數團黑絮,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尖嘯:“池歸!我記住你了!期待你我的再次相遇吧!如果你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池歸點頭:“放心,我一定比你死的晚。”
付氏老字号魚油果真名不虛傳,把黑絮頃刻間燒得幹幹淨淨,一點灰塵都不留。池歸在留原地等姜黃和抓緊時間救木知南之間猶豫後選擇了後者,端着燭火獨自往黑暗中走去。
越往深處走洞窟空間越大,終于,在穿過一道石門後,池歸來到洞窟最深處。
他先前早已領教過黑絮的惡心,但踏入這個房間後仍被眼前畫面震得想吐。
密密麻麻的濕潤黑絮如同蛛網遍布整個空間,軟體動物般蠕動,木知南被黑絮織成的繭緊緊纏繞,他靜靜躺在絮網之中,頭顱軟綿綿靠在肩膀上,漆黑長發垂落,似乎已失去意識。
池歸食指搭在木弩扳機上,警惕地用神識掃視四周,腳下碾壓黑絮傳來黏膩的軟滑腳感,他繞着房間走了一圈,沒找到其他活物的存在。
好……沒有敵人是好事。現在隻用燒毀所有黑絮,把木知南從黑繭裡救出來就行了。
池歸再次潑油放火。為了不傷到木知南,他燒黑絮燒得斷斷續續,折騰了好久終于清理到整個房間隻剩木知南周圍的黑繭。
惡心的黑絮和木知南的衣服黏得特别緊實,池歸不得不燒得更加小心翼翼。
要是姜黃在這裡該多好啊,他的劍可以用把黑絮和木知南分開,自己現在就犯不着花那麼長時間用火燒絮了……
話說姜黃這小子究竟去哪了,待會兒自己該怎麼把昏迷中的木師兄搬回去……
“師弟,在想什麼?”
黑繭表層亮起點點星火,木知南從中坐起,他的眼窩中蠕動着兩團黑絮,細小絨絮如同淚水從眼角滑落。他雙手捧住池歸的臉,指縫間黑絮争先恐後爬上池歸的皮膚,語氣溫柔,像在訴說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姜黃做不到的木師兄替他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