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歸很怕弄壞木知南給他做的弩,不管是注靈力還是催動武器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暴戾的靈力會炸毀木弩。
當他準備就緒,真正站上弩時,一切顧慮都消失了。
原來所謂禦武器飛行,并非直接踩在武器上,而是站在一層以武器為載體、相當平坦的靈力上。
池歸很快掌握了操縱靈力的精髓,驅使靈力向上直沖,氣流飛速滑過指縫,濕潤雲汽柔和撲面,池歸閉上眼,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他一人,自由自在,清涼惬意。
待抵達空氣稀薄的高度池歸才堪堪停住上升。此刻他身與浮島齊,上可見驕陽澄空,下可見蚍蜉人影。
這才是90%真實度的意義啊,人玩遊戲的初衷不就是為了寄托幻想嗎?池歸感慨。
他加速向下俯沖,直到落地前的一秒才猛地上翻回旋,饒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過山車也比不上這般刺激,感受着心髒的劇烈跳動,池歸暢快大笑。
“好厲害的靈力控制,我第一次練習禦劍的時候摔得可慘了,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久才恢複。”
木知南為他鼓掌,方才他一直在默念緩降術,看池歸高速俯沖瞬間他的心簡直要從胸膛裡蹦出來,見池歸平安落地才松了口氣。
“走吧,我帶路。”
福繡莊是個很小的村子,它建在高山底部,被兩座大村莊夾在中間,耕地很少,亂石居多,缺水缺糧是常态。之所以一直不被吞并,全靠村裡老人們的堅持。
一進村就看到兩幫人在吵架。
左邊十幾個青壯年拎着鐵盆哐哐砸,為他們的頭兒助威;右邊幾十個老頭老太太顫顫巍巍提拐杖指着對面紮白巾的青年,鐵盆的碰撞聲蓋過他們微弱的辯解,仿佛下一秒就要氣暈倒地。
木知南見狀趕忙上前,張開雙臂擋在老頭老太太前面,問那個紮白巾的青年:“兄台,有話好好說,你敲盆做什麼?”
青年野蠻地把他推到一邊,繼續直着脖子紅着臉破口大罵,什麼詞最髒他就挑什麼詞罵,污言穢語吵的人頭疼。
一支羽箭“嗖”地插進青年頭上的白巾,險險擦頭皮而過,紅溫的青年被吓了一跳,警惕地看向箭的源頭。
池歸扶起木知南,拉開弓弦再次裝箭:“現在冷靜下來了嗎?再問你一次,能不能好好說話?”
老人們見池歸像是見了救星,全躲到了池歸身後。
白巾青年拔下頭上的箭,面色不善指揮其他青年别敲了。
見個别不老實的青年想要拿刀,姜黃亮劍護在池歸身側,劍刃表面靈力翻湧,震得那幫烏合之衆不敢動彈。
白巾青年認出他們身份,兇神惡煞的表情稍微和緩:“來解決水流污染的修士?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池歸反問他:“為什麼?”
“因為我們宋陽村已經把這事解決了!”白巾青年指向池歸身後的老人,惡狠狠道,“罪魁禍首就是福繡莊村民!”
“宋斌!我們沒有污染水流!你不要血口噴人!”
一個抽水煙袋的老頭抻直腰杆,渾濁的眼珠滴溜滴溜看向木知南,嗓音像是一隻老烏鴉:“這位仙長,我看您好生面善,仙長您一定要替我們福繡莊主持公道哇!”
“是啊是啊,仙長,我們個個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老太太,能安心養老已是萬幸,污染水流這種事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幾個老人也跟着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木知南被那麼多同鄉老人用信賴的目光看着,責任感油然而生。
他撐起仙風道骨的形象,正氣凜然問宋陽村那幫人:“口說無憑,你們可有證據?”
被叫做宋斌的白巾青年嗤笑一聲:“楊五,接一盆水過來。記住,從源頭接。”
池歸怕他們在水裡搞鬼,讓姜黃跟過去看看。
楊五膽戰心驚地看看姜黃又看看頭兒,宋斌向他點點頭,默許了姜黃的監視。
不一會兒楊五和姜黃帶着水回來了,姜黃無聲地向池歸點點頭,意思是楊五沒動手腳。
宋斌将裝滿水的鐵盆端到兩幫人中間,指着那個抽水煙袋的老頭:“老東西,把頭伸過來。”
“仙長!您聽聽他說的是啥子話!”老頭哆哆嗦嗦指着宋斌向木知南告狀。
木知南皺眉,正想問宋斌為什麼要為難老人,卻被池歸輕輕扯了扯衣袖。
池歸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看問宋斌:“必須是頭嗎?其他身體部位行嗎?這位老人家一把年紀了,頭泡冷水會生病吧?”
宋斌見池歸說話客氣,也跟着客氣起來:“也行,不過頭發效果最明顯……行行行,老東西,你伸手,伸手總行了吧。”
水煙袋老頭還想故技重施,看木知南對他的懇求無動于衷,全然一副“師弟為大”的模樣,隻得乖乖把手伸進水裡。
那盆水起初沒什麼變化,一刻鐘後,水底開始出現黑色沉澱,随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絮狀雜質從老頭手底湧現,整盆水隐隐散發出惡臭。
“這下你們願意相信了吧!”宋斌把口鼻捂得嚴嚴實實。
“福繡莊的所有村民都是污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