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酆果是遇到了麻煩！且是不小的麻煩。若非如此，他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找陸為霜去援助他。

這密信上有魔族的氣息，上面有燭龍印，不會作僞。

正在此時，一直緊閉的大門，開了。

沈行雪一怔，驚喜擡頭：“陸為霜！”

随即，他打了一個哆嗦。是陸為霜身上的冷意。

陸為霜臉色蒼白，垂眼淡淡地看着他。沈行雪的臉色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去，上前一步道：“你怎麼了？身上這麼冰……是又泡了那個冰池嗎？”

陸為霜放在身側的一手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往後退了幾步，道：“是。”

沈行雪也不懂這些怎麼搞，泡在冰池裡幾天幾夜，能對身體有什麼好處？一到身體發熱，就去裡面泡，一熱一冷，身體早晚有一天會垮下去。

陸為霜不舉，心火難耐無處發洩之時，便會去泡冰水。以前是不是也有過這種情況？所以經年累月，長此以往，身體慢慢受不住？這會不會也是陸為霜如今法力不受控的原因之一。以至于如今，一到他法力不受控，便會身體發熱，去泡冰水。

許多事情，隻有要了蛛絲馬迹，便能追根溯源。沈行雪心中這樣想，再回想起陸為霜法力不受控之前，不就是在遺禍天淵外面的樹林裡和詭修交手之後受了傷？仔細想想，詭修最擅長什麼？不就是制造幻境，讓人看到心底的欲望？

陸為霜不舉多年，越是壓抑，越是無法克制，但偏偏又無可奈何。他中了詭修的幻境，看見了什麼？才至于受此重傷？

而陸為霜在此之前就似乎有些虛弱，是不是就是常年泡冰水，傷了根基的緣故？

陸為霜自小便是天之驕子，不能接受自己身體傷的缺陷。沈行雪算是能理解。也許因為這種緣故，他這些年碰到了心愛之人，也不敢靠近。久而久之，性情也大變。都有可能。而這種事情，自然不好與旁人多講。若非上次東西魔君硬要給陸為霜選妃，陸為霜一怒之下透露真相，又跟他闡明了身上總是冷的緣故，沈行雪也聯想不到這層。

對。

據他所知的，陸為霜身如冰塊，就是從選妃那個時候起的。

思索再三，沈行雪問道：“你以前，也常常泡冰池嗎？”

他盡量讓自己問得委婉，不傷及陸為霜的顔面。

若事情真是如此，陸為霜不肯明說，也能理解。但病，還是得想辦法治的。若是這便是症結所在，也好有個方向對症下藥。

陸為霜并不知沈行雪問此的目的，隻當他是為了關心自己，心中酸楚不已。這幾日，他發覺自己對沈行雪的念頭愈發控制不住了。好幾次，他幾乎都越了界。就比如之前沈行雪親他額頭，還抱他那回，他竟然也回抱了上去，還差點親了沈行雪的脖頸！他至今都還記得手掌下，那腰部的觸感……

不行！不要再想了！陸為霜狠狠在舌尖咬了下，雙手負在身後，控制着自己不要上前。他是來驅趕沈行雪的，如今他滿腦子邪念，魔界又岌岌可危，沈行雪絕不能再待下去。不然……他遲早會……

陸為霜随意地嗯了聲。

以前他一直都沒想到要如何才能讓沈行雪離開他，在冥寒池底，他無數次懊悔，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接近沈行雪的。否則，便不會如今天這樣。但現在他已經想好要怎麼說了。隻要他言明，他一直記恨着沈行雪從前将他逐出師門之事，現今隻是礙于顔面惺惺作态，而他已經做夠了戲，不想再虛與委蛇下去……隻要這樣說，沈行雪會走的。

在心中将排練了數千遍的話又排練了一遍，鼓足勇氣，陸為霜擡眼，對上了沈行雪的視線。

“……”

沈行雪心想，果然。見陸為霜有些欲言又止，忙問：“怎麼了？你有話要說嗎？”

若是陸為霜能夠主動坦白，那最好不過。陸為霜能說明有哪些問題，才能知道如何去解決問題。

陸為霜道：“師尊，你眼下烏青，是不是這段時日沒休息好？”

他眼中帶着急切，說着，走近一步，擡手，似乎想要去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