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聚在一起的修士分散開來,将陸為霜團團包圍在中間,各自列了各自門派最高強的法陣。
姬酆閃身到陸為霜身邊,道:“尊上,小心。”
陸為霜看向他,姬酆搖了搖頭,他方才并沒查到那些怨靈去了什麼地方。
周道全走出一步,森森笑道:“魔尊,你就這樣闖進來,就帶了一個屬下,一個魔兵也不帶,看來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
“赴死?”陸為霜冷冷一笑,右手擡起,魔息聚集,大地之上風聲漸響,天邊烏雲漸聚,隐隐有悶雷作響。
自從修士們将怨靈煉化,用作聚煞陣,遺禍天淵便重見了日光。陡然見天色因魔尊而陰沉下來,不禁有些打怵。魔尊再如何身受重傷,也是法力無邊的魔尊,曾以一己之力滅掉五大仙門。
陸為霜道:“本座倒是可以給你們一個立遺囑的機會。”
言畢,他面色一沉,手掌下翻,無邊無際的魔息從他身周發散開來,黑霧席卷而出,刹那間将整個遺禍天淵籠罩其中。
雖說他法力不受控,但好歹在冥寒池中泡了三天,隻要能抑制住自己不起歹念,也還不算太糟糕。不過就是運行法力之時,心口會隐隐作痛而已,這對陸為霜而言,不值一提。
何況這些修士既然敢向他約戰,必是有對付他的後手,他來此之前,早已抱有必死之心。五百年滄海桑田,執着與悔恨,生死與别離,他心底一片凄涼。沈行雪亦不再身邊,心底更難起歹念。
修士們被這強悍的魔息紛紛掀倒在地,不禁懼意更甚。
容音連滾帶爬地跑向周道全那邊,道:“周掌門!怎麼辦!魔尊他一點也不像不受控的樣子啊!”
周道全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鮮血,道:“急什麼?現在才剛開始。”
隻要過會魔尊被心底的殺戮之欲所控制,就會喪失理智,他們便可趁機而入!
孫念慈單膝跪地,長劍駐地,看了看周圍,厲聲道:“諸位道友!今日若不拼盡全力,五百年前五大仙門的下場就是我們的下場!魔尊作惡多端,罪孽滔天,我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鏟除魔頭!修士修道,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即便不幸,以身殉道,雖死猶榮!!!”
她铿锵有力的話語聲傳遞出去,修士們紛紛響應。
玄武城主王峰道:“玄武城弟子,列陣!”
一個碩大的水盾撐在了修士們頭頂,緊接着,各個門派都重新列好陣法,向陸為霜發起了攻勢。
河圖府黑白生死棋轟然落地,在地上交叉羅列出了萬千羅網,陸為霜低頭看了看将自己包圍在中心的四顆黑棋。
諸葛熒道:“我河圖府黑白生死棋,以入局之人為死棋。魔尊,縱然你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好過!”
陸為霜睥睨着她,道:“你們運氣好,之前本座大發慈悲放過了你們一命。現在,你們做一個先死的表率,也是甚好。”
話音落,他往前走了一步,擡腳直直踩在了他面前的黑棋上。
諸葛熒一驚,目光不由自主緊緊盯着魔尊黑靴下踩的那顆棋。
陸為霜腳踏在上面,擡眸一掃,冷冷一笑,直接将腳下的黑棋塌了個粉碎!
一棋碎,其餘的棋子緊跟着崩裂,河圖府賴以成名的絕技,竟就這樣被陸為霜生生踩碎了。
諸葛熒還來不及惶恐,法陣破碎,河圖府衆人瞬間被反噬,齊齊吐出一口鮮血。
一道魔息纏繞上了諸葛熒的脖子,将她生生提了起來。
陸為霜道:“本座是自作自受,受了點小傷,但那也輪不到你們來教訓作踐本座!”
諸葛熒剛被反噬,此刻根本毫無反手之力。忽然之間,一道猛烈的劍光從中穿過,斬斷了纏繞在諸葛熒脖頸上的魔息。
一旁的玉虛宮結成了千人劍陣,萬千劍光朝着陸為霜直直沖來。
陸為霜翻手想要揮動魔息,卻心口一痛,單膝跪倒在地。
有冥寒池壓制欲念,他的法力恢複了不少。但畢竟欲念并未消亡,隻是壓在了心底。一日不消,或一日難以宣洩,這法力便時不時的凝滞不受控。
見魔尊忽然跪倒,玉虛宮中人不禁一喜,還以為是劍陣的威力,不禁更為認真起來。
若是能将魔尊就此斬于劍下,不僅是功德一件,于她們玉虛宮,更是有利。
就在無數劍影将要穿透陸為霜的身軀時,陸為霜擡手擦了擦嘴角,看着拇指上的一縷血迹,冷了冷目光,袍袖一揮,劍影一頓,在他咫尺之處向後墜落,碎成了一片星光。
這一切周道全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周道全道:“快!魔尊傷勢未愈,諸位道友,快一起捉拿這魔頭!”
說完,手上快速結出一個反複的手印,身後弟子都跟着照做。
陸為霜看着四周向自己洶湧而來的靈力,目光陰沉。
姬酆持劍護在他身前,道:“尊上,你快走,屬下在此應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