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雪也驚道:“你們不是死了嗎?”
除此之外,見過她們之人,亦自受驚不小。
這也是大家懷疑陸為霜的原因之一,他追殺這苟延殘喘的門派數百年,一朝死在别人山門下,别人滿門就被盡數滅了,豈不就是魔尊的手筆?
事實上,在方問淵死前,流雲山等人,包括其他門派衆人,依然覺得這事與魔尊脫不了幹系。不過礙于魔尊的威壓,他們不得不跟着上路,也不得不暫且‘相信’。那天那種化為虛無的感覺,讓他們覺得在魔尊面前,就如一粒塵土,與魔尊叫闆,無異于蚍蜉撼樹,自取滅亡。
魔尊固然法力無損,不需要修士的性命來填補,但不代表他就不是那殘害無辜的大魔頭。大家素知他喜怒無常,誰知道那些修士是不是一個惹了他不高興,就被他手段如此殘忍的殺了?
就比如流雲山,誰知道是不是為了阻止他殺害祁連山等人,于是被他一怒之下盡數殲滅?
之前圍剿魔尊,大家兔死狐悲,人人自危,一方面也有僥幸。不論魔尊是否法力有損,難道合整個修界之力,就當真不能将他徹底鏟除嗎?有魔尊在一日,就仿佛有一把劍,時時刻刻懸在修界、衆人的腦袋之上。
當然,事實證明,他們太異想天開了。
所以,月圓之夜,心裡即便蠢蠢欲動,也再不敢輕舉妄動。
左蟬衣眼睛一亮,再一看七人穿着打扮,道:“你們是祁連山的前輩!”
收七人屍骨時她并不在場,隻聽過了此事,自然也不認得她們。
祁連山七人摔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哎呦哎呦之聲不絕于耳,好半晌才爬起,一觸碰到魔尊冰冷的目光,登時什麼疼痛都飛到了九霄雲外,跟老鼠見到貓般各自四散奔逃。
就如方才一般,還沒飛出多高,就猛地砸了下來,這一回,她們還沒來得及叫痛,便聽一道聲音冷冷道:“想去哪啊?”
出口的痛呼登時噎在了喉嚨口。
七人隻好盡全力縮在其餘人身後。
陸為霜睨着她們,對她們還活着竟似毫不意外。
其他人卻不是這樣了,紫霄宗宗主周道全一把年紀了,還沒摸清狀況,看看蹲在他身後的一人,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左蟬衣湊上去蹲下,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随後道:“幾位前輩,敢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駕鶴歸去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
這就要從五百年前說起,自從陸為霜血洗五大仙門,祁連山一脈靠着一個僥幸逃脫的小弟子得以苟延殘喘至今以來,每天都過着被追殺的生活。
從前祁連山被譽為神箭山,但如果要問現在祁連山一脈最擅長的是什麼,那恐怕就不是箭了,而是裝死逃命!
當然,這麼丢臉的事情怎麼能說出來!
祁連山一行人偷觑魔尊臉色,看似為首的一名女子躲藏的模樣雖狼狽,但見有人行禮,便也端起了一門之長的風範,點頭回禮,道:“沒,沒什麼,我們隻是來,來報個信。”
左蟬衣道:“什麼信?”
女子道:“我們,我們是來跟你們說,殺人的,不是魔尊。”
!!!
周道全忍不住追問道:“那是誰?”
祁連山幾人各自對視一眼,将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原來,那天她們從魔尊手下逃過一劫,便四處溜達,溜達到了另一處林中,忽然察覺到了魔息。幾人都是一驚,還以為魔尊追了過來。
正要逃走時,卻看見一個身穿白袍戴着純白面具的人鬼鬼祟祟往一處走。
她們和魔尊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對魔尊自然熟悉不已,一眼就看出那人不是魔尊。
不是魔尊,卻有魔息,幾人很快聯想到了這段時日諸多修士接連慘死的事件,便偷偷跟了過去。
跟着跟着,便跟到了流雲山。
守門弟子攔住那人,問他是誰,話沒說完,那人一言不合便将守門弟子盡數殺害。
七人大驚之下想要搶上前去救人,卻已來不及。
那人身上爆發出強烈的魔息,無可抵擋,七人不是對手不說,還暴露了藏身之處。
千鈞一發之際,她們隻好緊急一招金蟬脫殼。
魔息所到之處,人皆慘死。不僅如此,她們還看到那人殺人還不夠,竟還将那些人的靈力盡數抽走,與之前那些修士的死法如出一轍。
她們盡力也隻救出一個叫小魚的修士,之後再去救人,已經來不及,流雲山成了一座死山。
那等危急關頭,自然不可能記得叮囑什麼諸如那人不是魔尊之類的話。等到後來她們才知道,修界要圍剿魔尊。
那天她們趕到流雲山想将一切說清楚,不料魔尊半路殺了出來。迫于對魔尊的恐懼,她們便偷偷躲在了山下,一直遠遠跟着,想找個合适的機會将一切和盤托出,終于等到了魔尊不在的時候。
多年來的宿敵讓她們對魔尊的了解比旁人多些,多少個月圓之夜她們被魔尊追得抱頭鼠竄。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萬一這回魔尊真有事呢?她們跟得那麼遠,不可能是發現她們想将她們引出來。七人便想趁此機會把事情言明,不料撞見了這一出,更不料魔尊居然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