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陸景綽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聽錯了，輕輕推開裴叙琛，雙手扶住他的肩膀，他的眼眶微微泛紅，晶瑩的淚珠在眼角閃爍，馬上要随着他眨眼的動作撲簌而下。

“我說，我好像喜歡你。”裴叙琛站在他面前，癟癟嘴，好像一隻想要主人撫摸的大狗，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回答。

陸景綽觀察着他的臉，眼角紅暈，身上還帶着若有似無的酒氣。

該不會是喝多了把他認成江牧白了吧？喝多了也不至于出幻覺吧？

裴叙琛等了一會得不到回答，蹙着眉頭催促，“你怎麼不說話？你呢？你……”

他想問“你喜不喜歡我”。

轉念一想，陸景綽不讨厭他就不錯了，更别說喜歡他了。

他話鋒一轉，“你讨厭我嗎？”

陸景綽沒跟上他跳躍的思維，隻覺得面前這人喝多了，恐怕是醉的神志不清了，不然怎麼會跟他說這種話？

裴叙琛緊緊盯着他，目光仿佛要将他洞穿，“說話。”

陸景綽微微歎了一口氣，順着他的話說：“不讨厭不讨厭。”

裴叙琛皺了皺眉，似乎又不太滿意這個回答，聽起來像是在敷衍，他追問道：“不讨厭是什麼意思？你還能說的再直白點嗎？不讨厭的話會喜歡我嗎？”

陸景綽挑起了眉毛。

這也太直白了。

裴叙琛大概從小到大也沒被人拒絕過，喜歡就要說，說完就要得到回應，說了“我喜歡你”就要聽到“我也喜歡你”。

真是個沒長大的小屁孩。

裴叙琛見他出神，嘟哝道：“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陸景綽輕輕推開他，“你喝醉了，我們該回去了。”

“我沒喝醉。”裴叙琛覺得自己的頭腦從沒這麼清醒過，他盯着陸景綽看了半晌，說：“算了，不讨厭就行了。”

他說完，松開陸景綽，轉身大步朝房間外走去。

回到包廂，他還覺得腦袋有點暈乎。

白忱瞥了他一眼，再擡頭就看到陸景綽跟在他後面走了進來，神情有些不自然，有意無意地回避裴叙琛的目光。

江牧白皺着眉頭，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欲言又止，最終也沒說什麼。

陸景綽支着額頭，一向溫和的臉上也露出些不悅。

“怎麼了？是喝多了頭疼嗎？”江牧白輕聲問道。

陸景綽搖了搖頭，微笑了一下，“沒事。”

飯後周峥喝多了，吵着要下一場去唱歌，大家看他實在喝多了不舒服，推脫了讓助理送他回去。

陸景綽酒已經醒的差不多了，給助理打了電話接他。

“還難受嗎？你回去記得喝點醒酒湯，早點休息。”江牧白關心道。

陸景綽沖他笑了一下，“好，你也是，路上小心。”

裴叙琛蹙着眉頭盯着他們的方向，看着兩人湊近說話心裡很不是滋味，想走過去，被白忱叫住了。

“裴叙琛。”白忱忍無可忍，斥道：“你幹什麼？”

“白姐你先走吧，我還有事。”

陸景綽注意到他往這邊走來，不自然地别開頭。

“我送你回去。”裴叙琛強硬道。

陸景綽皺了皺眉頭，“不用，我助理來接。”

裴叙琛堅持道：“我送你。”

陸景綽懷疑他酒還沒醒，跟個小孩兒一樣，别扭又不講道理，他皺着眉頭拒絕道：“不用，而且你不是也喝酒了嗎？怎麼送？”

他現在不想和裴叙琛待在一起，他腦子不清醒，隻想安靜下來一個人待一會，好好思考思考兩人的關系。

“小卓就在附近，他開車。”裴叙琛說。

江牧白看着兩人，覺得有些奇怪，他的助理已經開車過來接他了，他猶豫片刻，說：“陸哥，我的車到了，我先走了。”

陸景綽點點頭，輕聲囑咐道：“路上小心，到了發個消息。”

“嗯。”江牧白看了裴叙琛一眼，轉身離開。

陸景綽目送江牧白上車，微微歎了口氣，轉身要走。

裴叙琛抓住他的胳膊，“說了我送你。”

陸景綽抽了幾下胳膊沒抽動，低聲道：“松開。”

“叙哥！”

小卓這時候開車過來了，搖下車窗和裴叙琛打招呼，看到旁邊的陸景綽時愣了一下，視線下移，看到兩人拉着的手，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悻悻地重新關上車窗，隔絕了兩人的視線。

“……”

裴叙琛不由分說，拉開車門把人推了上去。

“裴叙琛！你幹什麼！”陸景綽掙紮了幾下，裴叙琛關上車門，自己從另一側打開車門上去，高聲道：“開車！”

小卓被這架勢吓了一跳，這車是裴叙琛平時自己開的轎車，前後排沒有隔闆，此時和後排的兩人尴尬對視。

“陸……陸總。”小卓打招呼道。

陸景綽這輩子沒這麼窘迫過，被一個小屁孩拽上車，此時還和同樣比自己小的小卓看到，頓時也沒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