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悠揚的音樂在房間中回蕩,穿着一身精緻西裝的山田孚順,腳上踩着輕快的步伐旋轉了兩圈停在明亮的穿衣鏡前。
他擡手正了正自己的領帶,确保自己的發絲每一根都服帖的呆在正确的位置上,拿起一旁放置的西裝外套套在了自己身上。
一切都非常完美。
山田孚順的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從花瓶裡拿了一根鮮豔欲滴的玫瑰輕嗅。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到如此輕松愉悅,再想到那位等待自己的美人,内心便躁動不已的想要快些敢去赴約。
山田孚順一邊往外走,一邊關掉了音樂,走到客廳裡正準備關掉電視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卻頓了一下。
電視裡正在播放一則新聞,站在海邊的記者用極為驚歎和不可思議的語調驚叫着眼前讓人感到震撼的景象。
現在還是夏日,北海道的海面卻大片大片的結了冰。在這位記者身後可以看見許多盯着海面不願離開的遊客,以及其他記者們也在報道着這件事情。
不過讓山田孚順停下關掉電視這個動作的原因并非是因為這則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報道,而是在攝影師的鏡頭之中,他看見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
那頭長發、那件紅色長裙、那個側影……
山田孚順的眼角不停跳動,手腳有些冰涼。
他的内心中感到極為不可置信,想要看得更加仔細些,而攝影師的鏡頭沒一會也極為特意的拍向了那個被醫護人員扶着離開的女人。
激動的記者略微平複了高昂的語調解說:“大家現在看見的是一位非常勇敢的女士。在海水變冷開始結冰的時候,這位勇敢的女士救了一位漂浮在海中的小朋友。聽說那位小朋友現在已經就醫,這位勇敢的女士身體也有些不适,現在正要送往醫院……”
後面的話山田孚順已經聽不下去,隻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畫面中略微有些模糊的救護車,想要從這樣的畫面中判斷出那位“勇敢的女士”被送往了哪家醫院。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攝影師的鏡頭很快轉開,記者再次采訪起了沙灘上的其他人關于大海結冰的事情。
山田孚順關掉了電視。
他的手有些顫抖,心中發慌,之前的愉悅全都消失不見。
他絕對不會認錯,那個跟他在一起生活了許久的女人。
那個被送往醫院的“勇敢的女士”正是他的妻子美奈!
“……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會這樣……”山田孚順扶着自己的額頭跌坐在沙發上,“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沒有死……我要去确定一下……”
殺死美奈是一時沖動,但是他已經安排好了完美的劇本讓自己擺脫殺人犯的嫌疑,他甚至僞造好了離婚協議書。
若是美奈沒有死的話……
若是美奈把一切都說出去的話……
山田孚順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撥通了那位與他有約的美麗女人的電話,“喂?是我……不是這樣……對,我有些事情可能今天沒有辦法去了。對對……别生氣别生氣……你不是喜歡那條粉鑽項鍊嗎?回頭我就買給你……那就這樣。”
挂了電話,山田孚順面無表情的在家裡做了良久,又再次撥通了美奈家人的電話。
……
雪女的身上穿着白色的病人服飾,坐在雪白的病床上,再加上一臉蒼白與近乎淡漠的神色,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色。
站在她面前來自Z國的周醫生為她解說身體的情況,說到後來面上露出了無奈的神色,他把病曆合上挂在雪女床尾:“你的身體真的很糟糕,不僅僅是頭部有一個很大的足夠讓你緻死的傷口,身體更是冰冷異常,而且我還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許多傷痕……”
說到這裡,年輕的醫生擡手推了下自己的眼鏡,神色略微有些嚴肅的說:“若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你可以對我說,我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給予你幫助。”
周醫生說了這麼多,一直神色淡漠的雪女終于有了些反應,“你對每一個病人都是這麼好嗎?”
年輕的醫生扯了扯嘴角,搖頭:“雖然我是一個醫生,但我可不是那麼好的人。總之,你要好好珍惜你自己,若是連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話,就沒有人能夠幫你了。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考慮一下吧。”
話說到了這裡,周醫生歎了口氣,讓雪女好好休息便離開了房間。
直到方面關上,雪女才略微困擾的偏了偏頭。
她的身體很糟糕,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美奈是被山田孚順用花瓶砸中了頭部暈厥後失血過多死亡,這麼大的傷口不可能因為她附身到了美奈的身體上就自動愈合。
而她是雪女,一個可以召喚暴風雪的雪妖。
以人類的身軀承載她的靈魂,當然不可能不受影響。
至于身體上的傷痕,那也是家暴所緻,在美奈近一年的記憶中,家暴也是時常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