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全柳宜,柳丞唯一的子嗣已亡,柳宜得離開這個地方。
柳宜突然道:“江公子,替我兄長向你說聲抱歉。”
江和塵笑了笑,道:“是為了那夜将手搭在我肩膀,吓我一跳的事嗎?”
聞言,柳宜也笑了,随意點頭:“算是吧。”
前夜,遇到的第一個人是柳相,他也并非是為了讓他們噤聲,而是想将江和塵推出去吸引蠻人,不曾想薛應先被蠻人捉住。
後一個帶他們去醫館的才是柳宜。
柳宜彎了彎身,道:“就此别過。”
說罷,一大一小消失在巷角。
這時,薛應也像無頭蒼蠅一樣竄了出來。
他白着臉,想沖上去抱着江和塵與段懷舒哭訴。沒曾想,段懷舒拉過江和塵躲開了他的飛撲。薛應腳下一絆,挂在了剛趕來的白竹身上,長腿一曲還跪在了地上。
白竹:“......”
白竹木着臉撇開了他。
薛應一臉柔弱委屈:“嫂嫂,你都不知道,昨夜我看着柳相,沒想到他讓蠻人給他割皮插花,吓死我了。”
江和塵才想起來,今天早上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原來是沒看到薛應。
江和塵适當關心:“那你後來呢?”
薛應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沒敢看,閉上眼不小心睡過去了。”
江和塵:“......”
這崽子心大得很。
段懷舒遞了什麼給薛應,薛應以為是手帕,感動地接過:“謝謝大哥,還是大哥最疼我。”
段懷舒悠悠道:“那是薛夫人的信。”
薛應裝模裝樣的臉僵了僵,他攤開信封,三秒後,猛然合上。
段懷舒帶着江和塵從他身側走過。
說出了薛應覺得世上最冷漠的話:“小薛公子還是早些回家挨揍吧。”
薛應視死如歸,一咬牙跟上了他們的步伐:“我不管,早回去是挨揍,晚回去也是挨揍,能拖一會是一會。”
薛應:“大哥嫂嫂我要和你們一道!”
迎道而來的衛青見狀也想邁開步子,衛司眼疾手快攔住了他。
衛司:“主子,将軍密信,請您盡快趕回。”
聞言,衛青腳步一頓。
“衛兄。”江和塵喊了他一聲。
衛青擡眼看去,隻見江和塵側過身,半彎着腰朝他招手:“有緣再見!”
在江和塵身側有一道纖長的身形,淡淡回首,朝他點了點頭。
衛青清俊鮮活了些,回道:“有緣再見。”
白竹取了路引,便駕着馬車離開了。
薛應吃着糕點,神情欲言又止,視線頻頻點過段懷舒。
段懷舒:“...講。”
薛應得了令,将手中的糕點囫囵吞棗地咽下,末了拍拍手中的殘渣,道:“大哥,我爹或許真有辦法解仙花毒。”
段懷舒颔首:“昨日将你送回京城,就沒那麼多麻煩事了。”
薛應表情幽怨。
段懷舒也不逗他,說道:“是東夷的花。”
薛應沉沉道:“吸血花,此花兩大特點,其一花型不固定,其二北蓮刺蛇的蝸居之地。”
他百思不得其解:“我東夷之物怎麼會到此處?”
江和塵想起柳相與柳宜的對話:“昨夜柳相說是柳丞帶來的。”
“是嘛?”薛應撓撓頭,小聲嘟囔:“如此之多,一個人能帶得完?”
——
蠻山又恢複了沉寂,受傷的蠻人随手采了草嚼碎便敷在了傷處。
男女老少圍聚在祠堂内,中央躺着一位老者。他臉上已經沒了血色,身體插滿了花。
他們的長者,他們的點仙人死了,現在年紀最大的蠻人要頂上,成為新的點仙人。
此起彼伏地嗚囔聲在片刻後消散,新的點仙人來到了中央。
此時一道較小身形也擠了進來。
他擡手将東西遞了出去,是烤好的、冷了的野兔。
見所有人盯着他,小家夥眼疾手快撕了一片兔肉塞進嘴裡。驚得衆人連忙上前擠臉拍背,想讓他吐出來。
小家夥倒是倔,硬是咽了下去,還順帶撕了一片塞進了新的點仙人口中。點仙人下意識地嚼了嚼,正想吐出去,卻得了味。
聽着點仙人的指示,蠻人們嘗了點熟肉,眼眶來回轉動。
太好吃了。
于是他們将視線對準外頭推車上的動物屍體。
點起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