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是由于在從未擁有或曾經有過後失去,然後再得到嶄新的一段情感,會萬分珍惜,割舍不下,同時能愈容易被掌控利用。
雖斷昔落華一樣是讓人失去身邊之人,最後也和四無人同樣,剩獨獨一個,對本人來說無區别。
但斷昔落華它于别人而言卻有一定的威懾。
比如給試圖以情控制妖至的某些人一個警醒,讓其知道這人是能殺的了枕邊人的,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是否那個魅惑人的本事,不成功的後果又是死是活。
而四無人以前就沒太親近的,叫某類不懷好意的存了念頭,蠢蠢欲動。
斷昔落華是妖至登頂前的破繭,四無人則不用蛻,直接被從外部扯去了繭,不經曆“破”的一步,所以他們的成長還有一點不完整,将來會是比經受過斷昔落華的人更加不定的可變因素。
右祝廖拿來一卷軸遞向銀錦程。
銀錦程接了,攤開,照着上面其他書好的内容讀道:“吾,無親者,無友人,無恩者,無愛人,實乃‘四無’也。是故,依例定此約:往後四載間,允皇庭中衆官者考察吾是否備為至者之能,同時再尋世間可還具吾寄四情者。如吾考過,四載後重登朔阙台,踐祚。如吾有之,四載後重登朔阙台,斬之,踐祚。”
“立約人:羅汐溯。”她補充上最末處空着的姓名一欄。
卷軸裡每一個字跟着話音發光,亮了又滅掉,讀到立約人下邊的空格時,光澤一筆一劃錄了名。
卷卷軸途中不經意掃看一眼,卻頓了刹那動作。
立約人:銀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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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啊樂啊冠啊鏡啊,均收起來了,等待下次再重見天日。
長毯也卷吧卷吧系好擡走,這毯材質特殊,不容易保存,但放個四年不成問題。
準妖至殿下都回去了還看啥呢,大家又人擠人地散開,各回各家。
……
所以連記憶一并封上的還有名字是嗎。
銀錦程時而捏了小球,時而将它攥起。
日落西山之刻的暮色光華剛好,橙黃亮芒翻過窗棂躍入室内,溫馨地照明器物,整片刺在她身上。
她屈膝團成一團,騰出的胳膊攬了腿,臉側貼着膝,雙眸半睜不睜。遮眼布條摘下,順手挂在腦袋頂,太長的末端搭上赤裸臂肢,緊跟手的擺弄随意拂晃。
她的名字是卷軸上書的那個“銀錦程”嗎?好陌生,又好熟悉。以前就喚的不多吧。
那麼她應該是誰呢?
其實她幼時的記憶一直是混混沌沌的,被模糊和截去的太多了。
暫且封鎖記憶這件事他沒有瞞着她,她也同意。她知道自己丢了最初的過去,知道要按他的方式完成她的目标就得如此。
他給出的方法讓她失了過去,她是隻存在于目下的懸空。
哪怕是“我是誰”這麼個問題都說不出答案。
他要她等四年,别當即登基,她便這樣做了,甚至沒好奇為什麼。
他把她的過去分成兩份,一段應付此次斷昔落華和浮生鏡,一段用于四年後。
那會兒他說待第一次斷昔落華結束,全部的記憶就盡數歸還于她,當然,她若是不想要也是可以的。
銀錦程拈着小球看着,定定看着。
她個子不算矮,卻能将自己蜷縮地很小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