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生心疼白楚是因為她喜歡白楚,那予慕善呢,她能有今天的成就什麼風浪沒見過,這種事情一定見得多了,可她還是會替這樣的孩子感到難過。
說着,予慕善突然抱住了江意生。
“為了我們家寶貝,媽媽也得好好活着,媽媽可不忍心我閨女經受那麼大的痛苦。”予慕善把下巴抵在江意生的發頂上,十分珍視地說。
江意生沒說話,她抱住予慕善的手臂,偷偷擦着眼淚。
你們要真是我的爸爸媽媽該有多好。
*
白楚晚上回到家,打開後備箱,裡面被塞的滿滿當當都是玩具。
她一個人搬了兩趟才将這些東西統統搬上了樓。
她把玩偶都擺在了床上,讓她們從大到小站成一排,把魔仙棒塞進一個玩偶的手裡,樂高積木放在飄窗上,留着她空閑的時候拼……
她和每一個玩偶都打了招呼,一個一個地握過了手。
忙活這些花了将近兩個小時,白楚叉着腰,滿意地看了一眼花花綠綠的床,才肯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白楚的發梢還往下淌着水珠,她胡亂地擦了一下,把八音盒輕輕從盒子中拿出來,慢慢放到書桌上。
她把房間的燈關掉,坐在椅子上,滾了滾喉嚨,用指尖鄭重地按下了八音盒的按鈕。
八音盒裡的舞台是整個屋子裡唯一的光源,白楚一遍一遍地看,一遍一遍地聽。
“你都這麼大了,白吃我們家那麼多飯,讓妹妹一個玩具怎麼了?”
……
“二十八歲也是小孩子呀。”
白楚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滴落下來,但唇角仍舊是笑着的。
她二十八歲的這一年,也終于嘗到當小孩子的感覺了。
她趴在書桌上,繼續不厭其煩地按着八音盒,她仍舊害怕按的多了會減少它的使用壽命,但今晚她想任性一次……
十一點五十九分,江意生睡得四仰八叉,被子都不知道被她踢到了哪裡。
手機突然來了一條消息。
江意生被震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是白楚發來的。
【生日快樂。】
江意生有點懵,白天她不是已經和自己說過了嗎,反應了一下,江意生突然意識到白楚應該是想在最後一分鐘裡再祝福自己一遍。
她狂點着鍵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白楚姐,你怎麼這麼好!】
白楚躺在一堆玩偶中間,看着江意生的回複輕輕笑了一下。
她把手機鎖屏,翻了個身準備睡覺。
倏爾,手機又震動一下。
白楚以為是江意生又給她發了什麼東西,她重新打開手機,發現是另一個微信。
【明天十點,桦木街咖啡廳】
白楚臉上的笑頓時消弭無形,她回複了個嗯,再無困意。
倏爾,白楚低頭又看到了桌上的八音盒。
她翻身下床,按下按鈕後在音樂聲中又迅速跑回到床上,随便扯過一個玩偶抱在懷裡,把被子拉得嚴嚴實實,慢慢閉上眼睛。
翌日,桦木街咖啡廳。
白楚的對面坐着一個帶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男人壓低聲音說:“通過你的描述,以及我們這段時間的調查發現,火災不是自然發生的,大概率是人為造成的。”
白楚用力攥着拳頭,指甲嵌進了肉裡。
“火是從房子的南北側方向開始蔓延的,但時間過得太長,我們現場取不到實質性的物證。”
“所以你還是要回憶一下你家裡人生平有沒有和别人發生過矛盾,或者你心裡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白楚搖了搖頭,她父母為人正直善良,從來不與人有過節,她想不到有誰會去害他們。
“你到時候把你父親的公司信息詳細傳給我一份,我回去多派些人手調查。”
白楚點了點頭,從包中拿出來一個厚厚的信封,推到男人面前:“麻煩你了。”
男人把信封揣在了懷裡,點了點頭:“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男人走後,白楚靠在椅子上,重重地吐出了口濁氣。
雖然這麼多年,她也一直猜想當年的那場大火是有人為之,可當猜想被證實時,白楚仍舊十分震驚。
她心裡很亂,亂得沒有一絲頭緒,當年大火的餘溫仿佛仍舊纏着她,燙得她血肉模糊。
倏爾,電話鈴聲響起,白楚被吓了一跳。
她機械地接起,對面傳來一道十分有活力的聲音:
“白楚姐,你忙不忙呀,中午我請你吃醬牛骨呀?”
“我不餓,不太想吃。”
“那怎麼能行,你在公司嗎,我去接你。”
“我沒在公司。”
江意生聽出了白楚的語氣不太好,她知道白楚沒說在哪就是不想她再問。
“那……那我在我公司樓下的奶茶店,你來接我好不好?”江意生軟聲軟氣補充道,“我真的很想和我的白楚姐在寒冷的冬日吃上一塊熱熱的嫩嫩的香香的,醬牛骨。”
江意生話很多,形容詞也很多,把白楚本就亂的思緒徹底擾成漿糊。
“位置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