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戒。
作為男女雙方相愛的證明,一直備受諸多“準夫妻們”的追捧。
仿佛隻要為彼此戴上,就能向世界宣告。
我,終于找到了那個對的人。
我,是非她不可,是非他不嫁!
聽起來多麼浪漫,多麼堅定。
可為什麼每年,還會有那麼多人離婚呢?
如果對戒,存在着失去意義的可能。那為什麼人們還要在一開始,固執地想要用它去證明這段婚姻,一定會走向幸福呢?
——落筆,梧桐樹。
*
漆黑如墨的卧室,與夜色融為一體。
借着月光,邱桐雙目緊鎖着戒指盒子,思緒紊亂。
不知何時,屋内的燈被傅晏清打開。
床榻衣櫃,書桌窗簾,滿目皆是揮毫潑墨,莊重沉靜。但細微之處,又可窺見主卧裡的暖黃燈光,盡顯歲月鎏金,綴明了邱桐的視線。
邱桐很欣賞傅晏清的品味,典雅内斂,又不失硬朗,符合他平時的行事作風。
隻是令邱桐沒想到的是,傅晏清竟然會讓她睡在主卧,他自己則是睡在了客房。
在邱桐第一天搬進來的時候,傅晏清也曾叮囑過她,晚上睡覺的時候要記得鎖好屋門。
因為結婚三個月以來,傅晏清經常出差。就算出差回來,他也要去憶豐集團的總部上班。
總部公司距離憶豐科技子公司有一段距離,在市裡開車大概需要花費二十分鐘才能抵達。
他們夫妻二人雖然同在憶豐工作,但工作地點并不在一處,基本上很少相遇。
更多時候,他們會在金相翰林的家裡碰面。
然後就像現在這樣,各自忙活自己的事,互不打擾。
......
邱桐慢慢地将戒指套在了無名指上,沒想到大小正好合适。
至于戒指戴着是否舒服,她并不在意。
她朝着客廳走去,準備告訴傅晏清這戒指沒什麼問題,恰好聽到傅晏清在和邢帆打電話。
邱桐停在原地,沒再向前邁步,安靜地等待他們母子聊天結束的那刻。
一時間,客廳裡回蕩着傅晏清淡淡的嗓音,有如秋風蕭瑟之感,澀啞疲憊,讓人聽着也覺得無奈。
如此滄桑的聲音,匹配不了他的五官。
就連邱桐自己也認可,傅晏清的長相是極為出衆的,甚至帶着孤絕的攻擊性。
深邃立體的清俊面容,輪廓棱角分明,盡顯幹練風采。目光流轉之時,長睫拂動,墨瞳如淵,投出似寒潭一般冰冷的眸光,是上位者獨有的孤傲。
單看氣質和樣貌,似有一堵無法逾越的冰牆,橫亘在傅晏清和其他所有人之間。但邱桐認為,傅晏清是紳士的。
至少結婚三個月以來,他從未有過任何逾矩行為,也默許了和邱桐的這段墳墓式婚姻。
如果今天她不提500萬,或者說,她之後三年都不提500萬,她相信傅晏清一定可以與她心平氣和地走完這三年。
看來今天是她沖動了,她不該在傅晏清的面前,展露太多她自己的想法和情緒。
“舒服嗎?”
邱桐聽到了傅晏清的聲音,卻以為他是在和邢帆說話。
“邱桐?”他提高了些音量,問她,“戴着舒服嗎?”
“噢,舒服舒服......”邱桐依舊站在原地,笑得違心。
傅晏清黑眸盯着她,沉默了幾秒。
突然又從沙發上起身,拿着電話朝她走來,淡淡道:“媽讓你接電話。”
一天要接兩位母親大人的電話,還都得對她們撒謊,邱桐心裡很不是滋味,隻能硬着頭皮尬笑:“媽,聽說今天是您生日,祝您生日快樂,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邢帆聽到兒媳婦的祝福,竟直接在電話裡飙了淚:“桐桐,是媽沒用。要不是媽身體不好,也不會到了現在還沒去你們家提親。三個月前你和晏清閃婚,是晏清這孩子做事太沖動了,什麼都沒準備好就帶你領了證,也沒給你舉辦婚禮。這都是我們傅家欠你的,媽真是沒臉去見你爸媽。”
“......媽......您别這樣......我爸媽都理解的,”邱桐越說越愧疚,“他們說了,等您病好了,我們兩家再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
蓦地,傅晏清再次坐回了客廳的沙發上。
筆記本電腦不斷地接收到郵件信息,這麼晚了,也不知道誰會不停地給他發消息。
“桐桐真是好孩子,”邢帆被兒媳婦安慰過後,心情也跟着穩定了一些,“而且晏清說得對,媽現在身體不好,沒辦法幫你們帶孩子。你現在又剛上班,肯定也忙,不如就按晏清說的辦。”
孩子?
怎麼突然扯到這個話題了?
他和她不是才剛結婚嗎?
“......晏清他,”邱桐内心慌成了一團亂麻,“說什麼了?”
“等到三年後吧,”邢帆說話時的呼吸聲很重,邱桐能感覺得到,她的身體早已透支,“晏清說我這病要想康複,至少也得三年。我得好好養病,到時候你們生了孩子,我才能幫得上忙。”
“......”
三年後。
看來傅晏清早就料到母親催過婚後,緊接着就會催生。
他幹脆直接憑借母親生病的理由,把生孩子這件事扼殺在搖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