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幾人是天劍派的弟子,此趟下山專為祛除妖魔而來,有人進門禀告,惠能大師才終于出現。
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袍,手持禅杖,剃着光頭,面容清瘦,臉頰兩邊略顯凹陷,雙目深邃有神。其行走時,光滑的頭皮在陽光下會泛出淡淡的光澤,此人是個修行者。
“阿彌陀佛,幾位仙門貴客駕臨,老衲有失遠迎。”
人前的顧如武再次恢複了他一貫的溫潤人設。
“久仰大師高德,我等此次下山專為祛除妖魔,聽聞貴寺有魔氣作祟,特意前來,還望能助一臂之力。”
惠能微微含笑,嘴裡說出的話卻讓幾人吃了個軟釘子。
“原是如此,不過妖魔已被我等收服進鎖妖塔,暫時出不了大礙,看來這次是注定要讓幾人白來一趟了。”
此話一出,四人本能地察覺到了不對。
蕭何峰是個急脾氣,張口當場就要反駁惠能,好在被身邊的柳漣漪拉住了。
楚問君:“大師,一路趕來,實在疲憊不堪。聽聞靈山寺慈悲為善,我們可否在寺中借宿幾日,養精蓄銳後即刻離開,還望大師成全。”
他們幾人乃是大陸第一仙門的弟子,一舉一動都代表着仙門,雖說不能強制别人,但是旁人也不敢随意苛待。
果然,惠能聽聞猶豫了幾秒,遂很快答應了。
“善哉善哉,佛門本就是廣納衆生之地。諸位既然有所求,便在寺中安心住下便是。隻是寺内規矩森嚴,還望諸位多包涵。”說完就招來一個小弟子将四人領到住所。
寮房抓專供腳行僧或者一些香客所住,設在後院,與寺裡其他地方相對獨立,很安靜。小和尚将幾人帶到交代了一些寺裡日常事宜就走了。
人剛走,蕭何峰就迫不及待道:“道君,趁人不在,咱們現在就去查探那個鎖妖塔到底有什麼古怪!”
“不急,”顧如武悠悠然看向寮房内置還有院内的景緻,漫不經心道,“白天看守的人多,等晚上都睡了再去。”
說話時,他一直看着窗外。楚問君順着他的目光随意地一瞥,然後就怔住了。
寮房外的院子裡有一叢月季,花朵碩大,花瓣重重疊疊,開的十分豔麗。每一片都像是被畫筆精心暈染過,深淺過度自然。微風中搖曳的時候,莫名的觸動人心。
以前她的出租房的院子裡,也有幾株月季。
楚問君一時看的入神。
似乎是心有靈犀,她突然有所察覺,下意識轉頭,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目光,目光熾熱,帶着毫不掩飾地侵略性。
她的心髒突然猛地一顫。
下意識地錯過了相交的眼神。
這才發現,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蕭何峰柳漣漪不知道何時早就離開了。
方才,她看着美好的花,他看着她。
……
夜已深,萬籁俱寂。
整座寺廟被濃稠的黑暗包裹,白日辛勤的衆人早已沉入夢鄉。四個人悄然離開寮房,來到了整座寺廟的禁地,鎖妖塔。
傳聞中,沒人知道鎖妖塔具體誕生的年月,隻知道自從萬年前三界大戰後,世間妖魔的傳聞始終脫離不了鎖妖塔。
就連驅魔所捉到無法滅絕的妖怪,都隻能關在鎖妖塔裡。
月光下,幾人站在塔前。鎖妖塔輪廓陰森,塔頂的魔氣徘徊不止,塔身彌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息。
“怎麼回事,這座塔的怨氣好重。”蕭何峰收斂了平日玩鬧的性子,沉重道。
顧如武喃喃:“魔氣與怨氣共生,看來想來除魔,須得先解決怨氣。隻是不知道生怨氣的是妖魔還是…人。”
鎖妖塔一共九層,“九”乃極數,代表着至高無上和圓滿,層數越高,裡面被囚困的東西也就越強大。
大門鎖着,他們直接從二樓的窗戶飛進去。剛一進入,楚問君就感覺到氣溫明顯降低,寒意刺骨。
塔内光線昏暗,彌漫着淡淡的霧氣,四周是一面面巨大架子,每層架子裡都擺放着數不清的瓶瓶罐罐,罐上刻有封印符文。
死去妖怪的魂魄,因為不甘的執念仍存世間,不甘地嘶吼着,凄厲的叫喊聲回蕩着在周圍,此情景頗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二層除了那些瓶瓶罐罐太過吵鬧,再加一些小妖煩人,并沒有魔氣和怨氣,倒沒有太大的問題。
幾人不再浪費時間,直接上三層。三層的牆壁上布滿了錯綜複雜的鐵鍊,鍊條上閃爍着有綠色的光芒,這些光其實是一種符文,既困住了妖怪,又能讓被鎖着的妖怪的時時受罰。
三層的妖怪修為要比二層的高不少。
這時,楚問君清清楚楚地看到,絲絲縷縷的黑色魔氣從每個妖怪的背後的鎖鍊冒出來。
“此處有魔氣。”
顧如武:“這裡的魔氣隻是殘存,真正的魔物在四層,隻不過因為魔氣與怨氣濃重,将三層的妖怪也給沾染了。”
魔氣會喪失人的心智,同時也會喪失妖怪的心智。三層的妖怪修為不算低,倘若時日長久累積下來,終有一日被魔氣反噬,這是變相的養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