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被阿勇的這話取悅到,陸厭唇角勾起一抹笑,他斜眼打量了阿勇一番,後者下意識站直身體挺直胸膛。
“你小子最近情商高了不少。”半晌,陸厭隻幽幽吐出這麼一句,随後便不再搭理阿勇,自己一個人朝着地下室走去。
阿勇回神,松了口氣,趕忙追着陸厭的腳步一同下去。
地下室一片漆黑,阿勇伸手在牆上摸到開關,按下的瞬間,屋内一片大亮。
肮髒腥臭的房間角落裡斜躺着一個人,他渾身是傷,身下是還未幹涸的水漬,見燈光亮起,他連頭也不回,隻顧着往角落縮,恨不得能鑽進牆縫裡。
孫鑫顯然是讓人打怕了,從起初剛到這裡的叫嚣,變成現在這樣懂事,阿勇可沒少“關懷”他。
手下人搬來一張椅子,陸厭優雅坐下,他沖阿勇使了個眼色,阿勇領命,上前兩步踹了踹孫鑫。
男人吓得渾身發抖,以為又到了每天“照顧”他的時間,他雙手抱頭瑟縮着,口中不停念叨着什麼,但口齒含糊,他們聽不清楚。
“孫家的小子,你想出去嗎?”陸厭點燃一根煙叼住,在煙霧缭繞間,他冷聲問。
聞言,孫鑫身子猛然一顫,他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想,搞不好又是一頓胖揍;但說不想,萬一他錯過唯一一次能出去的機會呢?
“問你話呢小子!”見孫鑫不語,阿勇朝着他的後腰就是狠狠一腳,踹得男人痛得弓起身子渾身發顫,好半晌才抖着聲音回:“想,想,如果您肯放我,那我自然是想的……”
孫鑫總算學會了伏低做小,不再像之前那樣狂妄自大,陸厭對阿勇的手段很滿意。
細長的香煙還沒抽上幾口,就被陸厭扔在地上用鞋底撚滅,男人起身走到孫鑫面前,聲音中帶着蠱惑:“我當然肯放你,不過需要你們答應我一件事。”
陸厭靠近,孫鑫才聽出這人就是那晚巷子裡的黑衣男人,他知道這男人是這個幫|派的老大,如今他肯放話,孫鑫恨不得起身跪下給陸厭磕幾個響頭,但他現在渾身都痛,不知道骨折了多少處,依靠他自己的力量根本爬不起來。
“什、什麼事您說,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赴湯蹈火!”孫鑫顫顫巍巍爬過來,伸手抓住陸厭的褲腳。
他學聰明了,從頭至尾他都不敢擡頭,生怕見到陸厭的臉,他徹底出不去這個門。
陸厭垂眸看了一眼被蹭上髒灰還被抓出褶皺的褲腳,語氣冷了一些:“你能辦到,你也必須能辦到。”
想和紀塬離開,首先得先跟項桓請一段時間的小長假。
紀芙在上班時對項桓提起這件事,項桓沉吟片刻,答應了她。
不過項桓緊接着的提議,是他也跟着紀芙一起走。
“小芙,我說過,今後不管你去哪裡,我都要在身邊保護你的。”項桓說得認真,實際上他拿着文件的手已經用力到指尖泛白,手背泛起青筋。
紀塬這個小雜|種,他看在小芙的份上想着放他一馬,他居然還不老實,他就應該讓原來的公司把他雪藏封殺,讓他永遠也不能有出頭之日才對。
心裡咒罵紀塬,面上項桓依舊保持着得體微笑,等待紀芙的回應。
項桓也要跟着一起去?
這對她來說倒是無所謂,甚至是有利的。
如果紀塬和項桓能通過這個機會把關系處好,那等她任務完成離開這裡也可以放心走了,不用擔心項桓會不會和小嫣聯手起來打壓紀塬。
就是……紀塬那邊她沒法遊說,恐怕他不太能樂意。
“這件事我還要問問阿塬,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紀芙問。
“當然小芙,我等你的好消息。”項桓笑着,實則笑意不達眼底。
他垂下眼簾,眼底滿是算計,如果這件事問紀塬,那他絕對不會同意,他得想個辦法才行……
這個問題困擾項桓不過半天,當天下午他接到電話,他們正在處理的項目出事了。
項桓匆匆趕到與合作方的約定地點,卻發現在場的除了他們,還有孫家已經退位的老爺子。
老爺子不知道怎麼,看起來神情陰狠又滄桑,一雙精明渾濁的眼死死盯着項桓,好像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但項桓扪心自問,他從未與孫家結仇,哪怕是前陣子的公司斷電事件,他也沒去找孫家的麻煩,而是先從自家身上找原因開了陸嫣。
如今他這幅樣子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很快項桓就明白了這場鬧劇,孫家要用全部身家和股份與項桓競争,如果他們做的方案比項桓更好,那麼項桓就必須把紀家的股份讓出來。
“據我所知,紀家那女人的孩子平安歸來了吧,遺囑生效,紀家可不歸你管。”孫老爺子笑着,一雙倒三角眼提溜轉。
項桓被他氣笑了,簡直荒唐,紀家的股份他說了不算,難道這老頭說了就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