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這個聲音都在他夢裡時隐時現。
自從失去姐姐的音訊,紀塬就像個行屍走肉一樣行走在這天地間,想聽到觸到感受到紀芙,都隻能依靠閉上雙眼進入夢鄉。
這是他唯一能夠再次見到她的機會。
可為什麼,現在這道聲音?
就在……他的耳邊?
紀塬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僵住了,他像個機器人一樣,木讷的一頓一頓轉過身子。
這個簡單的動作對他來說好像需要莫大的勇氣,他的心髒劇烈跳動,他好怕。
好怕轉過去之後,看到的人不是她。
又來了,那種熟悉的感覺,紀塬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從一點迅速延發到全身,那是他情緒過于激烈的表現,但他顧不得那麼多了——
直到他對上那道熟悉的、含笑的、半阖着的溫柔淺栗色雙眼,紀塬卻好像驟然之間失去語言表達能力,他就那麼定定站在舞台中間,與相隔着一道屏幕的紀芙對視。
“姐、姐……姐?”沙啞的聲音從他幹澀的喉管傳出,紀塬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吐出這兩個字,他無意識的朝着大屏幕靠近,像是膜拜神明一樣,高高揚着他的脖子,以一種詭異的快要斷掉的姿勢去仰視她。
“姐姐!姐姐!”風格确定後向來都是走陽光小狗路線的紀塬從來沒有這樣失态的時候,望着大屏幕上柔聲呼喚着他的人,紀塬簡直決眦欲裂。
豆大的淚水争先恐後從他眼眶裡滑落,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姐姐離開他的事實,他以為他已經可以從容面對這件事了。
可再次見到紀芙,他果然還是不行。
他永遠都在那麼深切的、忠誠的愛着紀芙啊!
看到這樣狀态的紀塬,粉絲們嘩然,他們舉起手機瘋狂拍照,攝像頭大多對準了屏幕上那道漂亮美好的身影。
難怪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姐。
紀塬哭到根本喘不上氣,他大張着嘴呼吸,眸子卻始終不肯離開大屏幕。
自紀芙一出現,他的世界裡就再也容不下任何沙粒了。
“阿塬,擦擦眼淚,你是藝人,要注意形象哦。”紀芙特意将頭發紮成低丸子頭,白色的細繩吊帶裙展露着她形狀美好的鎖骨,她面露憐憫,連蹙眉的樣子都讓人不由得呼吸一滞。
雖然她話這麼說,但她的表情讓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瞳孔裡寫滿了心疼。
【嗚嗚嗚嗚塬哥怎麼這麼好命,他姐姐好米!】
【殺塬哥奪姐姐!這是奪姐之仇不共戴天啊啊啊啊!】
【我真的哭了,好感人,我還以為姐姐去世了來着。】
【一人血書求姐姐也出道,姐姐真的太美了,是塬哥在旁邊都會自慚形穢的程度啊!】
【我為我前面說鋼絲球的言論自罰一個嘴巴,姐姐好溫柔好漂亮好香(發癫)】
連線時間早就過了,現在應該是紀塬的唱跳part,但紀塬不願挂斷電話,粉絲們也統一戰線,表示欣賞姐姐的美貌也算值回票價。
眼看直播間人氣飙升,導演組自然是樂得看不見眼,但紀芙不願意。
她隻是想聯系上紀塬,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她今天還不想就這麼早早進入事業。
于是衆目睽睽下,紀芙素手撫上心口,蒼白着臉色輕咳幾聲,活脫脫将病如西子勝三分演了個十成十。
紀塬哪見得紀芙這樣,他瞬間緊張到不行,仿佛隻要紀芙一句話,他就會立刻結束這場節目,飛奔到紀芙家門口親力親為照顧她。
“粉絲乖寶們都在等你吧?姐姐沒事的,看見你們開心姐姐就很開心了。”紀芙淺笑,臉頰旁浮現一彎清淺梨渦,“我身體還沒恢複好,就先去休息了,小朋友們玩得開心~”
“姐姐!我——”看紀芙對着屏幕擺手,紀塬急了,他帥氣的面容上滿是焦急和不甘,刷了他十多年好感的紀芙自然知道紀塬這是什麼意思。
他等不了,他現在就想來見她。
就算成了藝人,也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沉不住氣。
紀芙壓着有些不悅的唇角,将食指抵在唇邊,眉頭稍蹙但還是溫柔笑着提醒:“噓,阿塬。”
“要認真對待你的工作。”
說完,沒等紀塬回應,紀芙先一步掐斷了連線。
【我哭了我真要哭了,她又喊我乖寶又喊我小朋友,家人們我是不是要成塬哥姐夫了?】
【兄弟我今年必不可能被女人騙,我查過星座了,姐姐和我是天生一對,她不會騙我!】
【紀塬這小子是真能憋啊,有這麼漂亮的姐姐他居然不把照片拿出來,就天天講和姐姐的故事,這不是炫耀是什麼!】
【我要是有這麼個姐姐我也天天講,還捂着不給你們看嗚嗚】
【媽,順産哪有順手快,我就要這個姐姐了,你去搶過來我求你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