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的為難,謝禮轲笑了一下,溫聲道:“沒關系。”
我現在找到了。
他也沒想到在畫展上驚鴻一瞥的這個omega,會像一條魚一樣鑽進了他的夢境,讓他魂牽夢萦,朝思暮想,所以才有了這幅畫——
藍色的大海是他的眼睛,他把他搬進了自己的眼睛裡。
陳六六看着他們倆走到南辛的油畫前,謝禮轲盯着畫上的周厭允看了半晌,語氣溫和地問身旁的omega:“這也是你的心上人?”
這個“也”字就用得很妙,陳六六默默咂摸出一絲修羅場氣息,又想起前段時病房裡的宋诩和叙郃。
陳六六啧了一聲,心想,藍顔禍水啊,她就說南辛這張臉不簡單吧……
原本她還想聽聽南辛是怎麼回答的,卻忽然被她哥牽住了胳膊,不容分說地拉着往雕塑作品展館走。
“唉,”陳六六幽怨開口,“我還沒聽完呢……”
“多關心你自己的事兒吧。”陳池帶着她一邊逛雕塑區的作品,一邊開口,“你拿的銅獎,好好看看跟金獎的差距。”
陳六六欲哭無淚,“知道了知道了,兩隻耳朵都聽見了……”
她正想再扯皮兩句,陳池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接通後聽見她哥叫了聲“教授好”,沒過一會兒陳池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陳池很快挂斷電話,皺着眉對陳六六說:“我回學校一趟。”
陳六六看他臉色不對,收起了插科打诨的姿态,沉聲問:“哥,出什麼事了?”
“沒事,我回趟實驗室。”他摸了摸少女的頭,語氣帶着安撫,“你在這兒繼續逛,無聊的話就去找你朋友。”
回到實驗室,羅伯特教授和好幾個實驗室的同門都在。
氣氛凝重,陳池先是恭敬地對教授略一颔首,随後冷着臉掃視了一圈站在一旁的幾個人,走到他們面前說:“證據呢,拿出來。”
“還要什麼證據,這不明擺着嗎?”
其中一個短發女beta站出來,梗着脖子說:“這個項目這麼複雜,怎麼可能僅憑你一個人就能完成?”
“就是啊,明明是我們所有人一起做的,”看到有人站出來,另一個男生也開口了,“你平時冷言冷語,不顧同門死活就算了,還想要獨攬一整個項目的功勞,隻寫你自己一個人的名字……”
剩下的幾人也紛紛附和。
陳池聽着他們你一眼我一語,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冷笑了一聲:“就你們幾個蠢貨,手把手教也做不出來這個項目。”
“行了,陳池。”
聽見羅伯特教授發聲了,一個戴着眼鏡的男alpha對老師鞠了一躬,沉下聲音悲憤道:“教授,您在場陳池都敢這樣出言不遜,更何況您平時不在的時候,他對我們這些師弟師妹更是過分……”
陳池冷眼看着說話的這個alpha,他記得這個人,名字叫李尋,家裡有點兒學術背景,所以一心想往裡紮,奈何腦袋空空,進了他們實驗室之後什麼成果也拿不出來。
一個月前,這個alpha來找過他。
當時是在樓梯間裡,李尋提出讓陳池帶着他一起做這個項目,陳池笑了一下,垂眸問他:“那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爸媽是誰你知道吧?”李尋眼看有戲,神情愈發得意,“隻要你願意帶我名字,我敢保證我們這個項目能拿獎……”
他話音未落,就被面前這個omega的笑聲打斷了,陳池明明隻是個omega,身高卻有一米八出頭,比他還高出幾公分。
樓梯間昏暗,但李尋還是看到了陳池臉上的表情,平時不苟言笑的高冷美人露出這麼明媚的笑容,他一時被晃了眼,心下微動繼續說道:“怎麼樣?而且之後我要是有别的機會,也可以帶上你……”
“你說完了嗎?”陳池歪着頭問他,勾着唇角開口,“那讓我來告訴你,我的項目,不帶你照樣能拿獎。”
他斂着眼皮,又恢複了平時那副冷漠疏離的神情,淡淡地發問:“你能進羅伯特教授的師門,到底是幹了多少這種勾當?”
omega的語氣譏諷,李尋咬牙切齒:“陳池,你不要不識好歹。”
“讓我來猜猜,”陳池裝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跟陸青岘同級,壓力很大吧?”
“你們倆都是alpha,而且都是本科就拿了很多獎,明明是同一年進來的,他卻在研究生階段把你遠遠甩在了屁股後面,這種滋味兒不好受吧?”
“所以,”陳池語氣微頓,“你才想方設法來找上我,我說的對嗎?”
“你不是也看不慣陸青岘嗎?”李尋被人戳中了痛楚,目眦欲裂,“在實驗室裡處處擠兌他,什麼髒活兒累活兒都給他幹。”
“你說的不錯,”陳池又被他逗笑了,打斷他道,“我的确看不慣陸青岘,可是……”
“比起你這種蠢貨,果然他還是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