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這裡已經不那麼亂,也變得寂靜了,他起身買了瓶冰水,打算醒醒腦子。
梁嘉河心裡計算着早上要幾點醒還能恰好趕上李奶奶的早餐店開門,四點半?還是五點。
反正他今晚大概是睡不了覺了。
“來包煙。”
梁嘉河聞聲往門口看去,聞凜站在門口面上也帶着點驚訝,驚訝梁嘉河的出現。
他今晚也是湊巧來這裡,今晚跟黃毛那群人喝酒喝的晚了,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出門透口氣又不想回去了,在大街上轉悠,想抽煙的時候發現沒帶煙,就近找了家網吧。
沒成想遇到了梁嘉河。
兩人坐在路階上,迎着路燈光,喝着啤酒。
“吃飯了嗎?”聞凜問。
“吃了。”
“傷好點了嗎?”
“嗯。”梁嘉河坐在地上,感覺到微風擦過耳畔,本來腦子裡很混,現在又感覺清醒了,梁嘉河腦子裡想着最後那道壓軸題,上午數學老師講過一道差不多的,不過最後沒講,在這個班裡,講第二問沒有什麼意義。
“你是不是不回家?”聞凜在很多個夜晚碰見他,在台球室,在現在的網吧。
“我沒有家。”梁嘉河說,他說的坦然又幹脆,真的給人一種他不曾有家的感覺。
“你哪個學校的?”梁嘉河問。
“我?”聞凜挑了挑眉:“實驗。”
“實驗,離這邊這麼遠……你這麼晚了也不回家嗎?”
聞凜離梁嘉河湊的近了些,他低聲道:“我也沒有家。”
梁嘉河心裡一動,他緩緩地轉過身對着聞凜的眼睛,感覺那雙眼睛裡包含着很多很多他看不清也說不明的情感。
“聞凜,你不怨我了嗎?”梁嘉河還記得聞凜最初的時候是因為什麼跟自己起的沖突。
聞凜笑了笑道:“怨你幹什麼,從來不是你的錯啊。”
梁嘉河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在這個他出生就沒有感受過愛的地方,許清妍怨他,梁震怨他,面對着這個最該怨他的人,聞凜卻告訴他,他沒有錯?
此刻的梁嘉河還不知道,他生性多疑此刻卻絲毫沒有懷疑的相信了聞凜的話。
聞凜還是怨他的,不過這就是後話了。
崔玉成醒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梁嘉河的身影,他是被店老闆喊醒的,急急忙忙的往學校竄去,梁嘉河五點就去早餐店了,給崔玉成發了信息說自己已經走了。
崔玉成頂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進了校門,一屁股坐在梁嘉河旁邊。
“起開。”梁嘉河說。
“坐坐又不會死人!”
“踹你了啊。”
崔玉成憤憤不平的吃着梁嘉河帶來的包子,他速度起身往前排走去。
梁嘉河坐在位置上,不知道為什麼頻繁的想起聞凜對他說過的話,現在黃毛也不再來找他的茬兒,難道也是因為聞凜?
他……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體育課,班裡一夥人聚在一起風也似的要跑下去打籃球,特别是崔玉成,又菜又愛玩。
他喊梁嘉河一塊兒但是被梁嘉河拒絕了,他不上體育課,班主任也讓他不上課,留在班裡補作業或者睡覺。
因為梁嘉河平時沒時間睡覺,他上課的時候不睡,算是班裡唯一一個認真聽課的學生,體育課補覺算是他們老班默許的。
梁嘉河翻着卷子,整個班裡隻有他一個人,梁嘉河低着頭,周圍的桌子上幹幹淨淨,學生們都在樓下玩鬧,隻有他,走着自己的路。
“哎,眼鏡,放學後門别走。”黃毛路過班級門口,看見梁嘉河走上前道。
梁嘉河頭也不擡,筆依舊在卷子上寫着,沒把黃毛的話聽見裡。
“你他媽聾了啊。”黃毛面目猙獰,要不是他大哥叮囑過,他還真想揍這人一頓。
“沒空。”梁嘉河道,他說完又擡頭,瞟了眼黃毛:“也可以有空,給錢。”
“你媽…栽錢眼裡了吧!”黃毛掃了眼梁嘉河的卷子嗤笑道:“呀,還他媽是個好學生呢。”
梁嘉河這才正眼看他,他放下筆起身走到門口跟黃毛面對面。
黃毛莫名感覺到有些恐懼。
“有事沒事?沒事就滾。”梁嘉河說。
黃毛說了兩句大話,就離開了,他搞不明白,在這個地上的學生,學習還有什麼意義,他隻覺得梁嘉河這行為好笑。
放學後梁嘉河收拾了書包早就把黃毛說過的話抛到了腦後,還是崔玉成提醒他才想起。
“我先走了啊,自行車在後門,你騎走就行。”崔玉成急着回家,他昨晚上沒回去不知道他媽該擔心成什麼樣。
“崔玉成。”梁嘉河道。
“啊?”
“走正門。”
“但是後門離……算了,正門也行,買串糖葫蘆帶給我妹。”崔玉成擺擺手就跑走了。
梁嘉河也知道在後門等着他的估計又是那幾個看他不順眼的家夥,他知道也清楚,但是又必須去收拾那些爛攤子。
他隻覺得心累。
“這兒!”聞凜在後門沖他招手。
聞凜騎着摩托車,長腿支在地上,身上還穿着實驗的校服褲子,外套被他系在腰間,露着勁瘦有力的胳膊。
“你怎麼來了?”梁嘉河走到他跟前。
“去台球室,我順路。”
“你跟黃毛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