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邊的陶主任說:“老高頭今年六十四歲,還真應了呢……“說了一半覺出失言,就不說了。
陸千駿手裡捧個小本子,偶爾用筆在上面記點什麼。他問老頭幹活兒怎麼樣?還有他家的經濟狀況……
“體格好,幹活兒那是沒說的。”宋阿婆繼續說:“他從南河灣拉1000多斤重的東西到北塔村,那叫三十裡地,走得悠悠。要是換了一般人,不用說拉那麼重的車,就是推着空車走一趟試試,行嗎?以前他一個人過日子,錢沒少掙,可也沒攢下多少,連吃帶喝胡花了。和老遊結婚後,特别是近一年他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添了進口大彩電,還買了高檔雙人床呢……吃的東西那就更不用說了,這從門口的垃圾桶就看得出來,半夜總招貓,魚刺豬骨頭拖得滿樓口都是……”
高檔雙人床……陸千駿從筆記本上擡起眼睛,敏感的神經被撥動了一下。是啊,昨天勘查大房間時發現那張嶄新的雙人床很顯眼,在油漆斑駁的舊家具中顯得鶴立雞群。
再說老高頭和遊慧真兩個人過日子為什麼還要在外面小房間另設一張單人床呢?還有楊志剛匆匆藏起來的乳罩,空氣中的脂粉味,這些顯然都不是屬于遊慧真的。
職業的敏感,使陸千駿隐約覺得,這樁雲遮霧罩的案子中,似乎還有一個沒露面的女人……
“可是,這事我們看着也覺得怪,”宋阿婆話鋒一轉,“那老頭越顯闊反倒越不大出車了,那車三天兩頭在柴房旁邊鎖着。”
“不出車,他幹什麼呢?”
“聽老遊說,那個張耗子常來會他,耍錢去。我看哪,他是學壞了。”
陶主任補充說:“張耗子聚賭,叫派出所抓過兩回,每回都有老高頭的名字”
陸千駿想到張耗子和高家柴房裡都有大量來曆不明的紙張文具,便問:“老頭往家裡拉過什麼可疑東西嗎?“
宋老太太想了想說:“沒有……哦,有幾回他拉重車回家,說順道回家歇歇乏喝點水,後來又把車拉走了。”
“車上裝的什麼?”
“麻布捂得嚴嚴實實的,誰知道裝的什麼。”
安娅霏聽得很認真:“您接着說。多說說老頭的事。”
“剛才說到哪了?”
“老頭學壞了。”
宋阿婆看看陶主任,又看看安娅霏,臉色微紅,吞吞吐吐地說:“妹子看你這小歲數,還沒結婚吧?”
安娅霏爽朗大方地說:“大娘,您盡管講,咱們幹公安的搞案子什麼也不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