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達這間簡陋的醫務室時,正好看見一位三十左右,缺失了左臂的高個子男人站在治療床旁,替那位患有白血病的男孩擦着身。
七歲左右的男孩緊閉雙眼,吸着氧氣,眉宇間盡是痛苦之色,皮膚上有點點瘀斑,紮進手背的是維持靜脈通路的生理鹽水。
加悅看了看男孩,拉着高個子男人擔憂問道,“院長叔叔,裕貴怎麼樣了,還痛嗎?”
“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
矢吹院長收回看向男孩的擔憂目光,用僅剩的右手溫和地摸了摸她的頭,稱贊道,“辛苦你了,加悅,做得很好。可以去門外幫我看看救護車來了嗎?”
“當然可以!”加悅點點頭,哒哒哒的跑了出去。
矢吹院長見徹底加悅離去,這才放下心來看向我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飽經風霜的臉上滿含歉意,“非常抱歉,鈴木先生,太宰先生。剛剛孩子突然發了病,實在走不開,隻能讓加悅去接你們。”
“不用客氣。”
我将矢吹院長扶正,知曉他讓加悅探查救護車到來隻是支開她的理由,于是詢問道,“孩子還好嗎,是不是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
“他的情況并不好。”
矢吹院長歉聲道,“等會我需要跟着醫生們去救護車上照顧裕貴并支付醫藥費,煩請您和太宰先生幫忙照看一下孩子們。阿婆他們去采購了,等會就回來,不用照看太久的。”
“好的。”我和太宰答應下來。
沒過多久,救護車的警報聲在門外響起。
醫生護士們趕到病房,簡潔迅速地探查了一下男孩的身體狀況,便将他移到了擔架上,擡出了醫務室。
“矢吹。”一位四十左右,鬓角微白的醫生在探查完後,扶了扶眼鏡,皺着眉頭說,“盡可能的話,還是讓裕貴住院吧,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及時。”
矢吹院長沉默一會,點了點頭,“我再去借點錢。”
“很抱歉,無法幫上你的忙。”醫生歎了口氣,拍了拍矢吹院長的肩,又看向我們,略有好奇,“兩位是?”
“我們是來陽光之家做義工的。”太宰指向我,“我是太宰治,這是我的朋友鈴木作之助。”
“辛苦你們了!”聽到太宰的話語,醫生的态度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們,他稱贊道,“這個世界正是缺少像你們一樣心地善良,正直勇敢的好人。”
他向太宰遞出了一張名片,微微鞠身,“二位如果生病的話,可以來附屬醫院找我,看病不要錢,隻要自理藥費就夠了。”
說罷,醫生拿出懷表看了看,“矢吹,我們走吧,那邊安排得差不多了。”
矢吹院長點點頭,同我們一并離開了醫務室。
站在陽光之家的大門前,目送救護車離去的加悅表情黯淡了下來。
“怎麼了?”我注意到她久久沒有說話,不像矢吹院長在時那樣活潑,于是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哪裡不舒服嗎?”
“鈴木叔叔。”加悅回過神,猶豫了一會兒問我,“裕貴能夠回來嗎?”
“可以的。”我驚訝于她的敏銳,安撫道,“給裕貴看病的醫生很厲害。”
似是被我說服,她勉強打起了精神,向我們扯出了一個笑。
我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
同太宰将帶來的物品都卸了下來,一起搬進了儲物間。
随後便跟着加悅來到了孩子們所在的遊戲廳。
遊戲廳是個比較寬大的平房,天花闆上的白熾燈暗着,五個毫不掩飾的監控全方位的保護着孩子們地安全。
地上整齊的盒子中擺着各式陳舊的玩具,一半的地面輔着厚厚的地毯,另一半則是靠着牆角的書架及各類書籍,書架之旁是層疊整齊的塑料闆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