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與謝野晶子會因為戰争而留下心理陰影,但是她沒有想到與謝野的出發點居然是「我會傷害到别人」。搞不好,晶子才是那種被老師稱為“善良與溫柔”的人。
亂步對周圍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隻是歎了一口氣,用“真搞不懂你們”的語氣說:“怎麼像個傻子似的。”
與謝野擡起頭。
海風愈發溫柔,日出時的呼喚順着海浪一朵一朵湧向海灘,來到他們的腳邊。
“這種事根本無所謂啦。”名偵探側身站在與謝野的面前,将輪椅微微側移,面向日出的方向,“如果不想用異能力的話,不用就好了。”
“我的「超推理」才是世界第一的異能力!”亂步大人叉腰眯眼笑着,自信地伸出食指,“其他異能的存在都是可有可無!”
異能力不是生命的全部。
太宰治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動了動。
名偵探的存在會源源不斷地将自信傳遞給别人,他五指張開,伸向晶子:“隻要有我在,所有事情都能解決!你要是不信的話,就由我來證明給你看吧!”
他突然握住左拳,右手食指像變魔術一樣點了點左拳,接着将一樣東西放在了她的膝蓋上。
那是一隻在日出的盛大之下,依然能夠振翅欲飛的金色蝴蝶。淩晨的陽光是如此清澈,含着五彩缤紛的泡沫,即使是蝴蝶也可以自由地起舞。
亂步屈膝,單膝跪下,與與謝野平視:“加入武裝偵探社吧。”
與謝野晶子加入了武裝偵探社。聽到這裡時,日向歌擡頭看了太宰一眼,對方一直平淡地注視着她的方向,她很自然地說:“阿治,我覺得以後很适合去這裡工作。”
太宰好似沒有什麼興趣:“你想去?”
日向歌理所當然地說:“我當然不去。我比較喜歡沒有組織的感覺。”
她努力站起來,快步走向與謝野晶子,“晶子——!”
與謝野晶子怔然回頭,就看見面色蒼白、流着冷汗,但是笑着向她走來的女孩,灰綠色的眼睛中有一點閃爍的高光。
她試圖站起來,日向歌卻已經來到她的面前,主動彎下腰抱了抱她。
與謝野晶子看向身後單眼綁繃帶的黑泥精身上的氣質愈發沉郁,用陰恻恻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名偵探雖然看明白了太宰在想什麼,但是十分不解地歪了一下頭。
明明就是剛剛看到對方眼裡像是盛着金色的日光一樣,所以不敢說話。為什麼不承認呢?
現在又不高興。
名偵探撇撇嘴。
與謝野回抱了日向歌,“小歌,讓你擔心了”,然後晶子眼神微微嚴肅地掃描她的全身,“小歌,你有事麼?我感覺你的臉色特别差。”
醫生正在盯着你——
日向歌一頓,雖然彎下腰都感到吃力,但她若無其事地彎了彎眼,将順了下來的長發别到耳後:“我沒事,隻是昨晚沒睡好。等會兒回去會好好休息哦。”
與謝野帶着三分疑惑四分脅迫三分循循善誘說:“真的嗎?”
太宰治直接走了過來把日向歌往後拽了拽,“等下回去會休息。”
日向歌表示:“晶子,這是太宰治,是我的朋友。”非常幹脆地介紹,讓太宰治嘴角像素點微升,卻又有點不爽。
與謝野寶石般的紅色眸子漸漸危險地眯起來,說:“與謝野晶子。”
二人的視線第一次直視了一秒而後移開。
日向歌有點無助地捂住臉,由于她的思考速度過快,等到她意識到這兩個人在針鋒相對什麼的時候,已經晚了。
名蒸蛋還在狀态外,并且想吃薯片。
幾人告别之後(沒有太宰治),但是日向歌拉着太宰治完成了熟人社交,太宰治禮貌地和兩人告别。
“回見,亂步君。”
“回、見,與謝野小姐。”
日向歌親昵地蹭了蹭晶子說“好好休息,明天再和我打電話呀”,又和亂步大人揮手告别。
等到兩人離開後,日向歌幾乎一瞬間脫力地要摔到地上,太宰治瞬間上前接住她。
太宰垂眼看來時,日光微微灑在他的眉眼上,日向歌心髒一顫,果斷照例挪開視線,太宰的聲音已經傳進來:“哎,這趟出門收獲不小,抛開這兩個人不說,那個叫森鷗外的一看就是一個變态。”
他微微蹲下,日向歌軟軟地搭在他的背上,散步一般往回走,路過砂礫、路過叢林、路過偶爾的漁船和墓碑,在沙灘上留下的腳印被日向歌勤奮的用法陣掃去。
日向歌因為體力不足小聲說話,像是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哼哼,這一次估計還會把他放走。”
太宰有點耳熱,但是沒有讓日向歌離遠一點。
反正,這一次隻是剛好體力不好。
就一次而已。
“呵,油膩的中年大叔罷了,遲早有一點秃頭。到時候僞裝成生發水商人騙他。”
日向歌低低笑了出來:“還得準備去油洗發水。”
“為什麼又是洗發水。”
“……阿治,我突然想起來,你最近洗頭了嗎。”
太宰治咬牙切齒地說:“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