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着沈觀在兩人剛成婚那幾日,曾經帶她走過一次去繡坊的路。
姜清杳走走停停,依着模糊的記憶,很快又看到那塊匾額。
走過去的路上,上回那塊碎了一半的青石闆已經換上新的。
見到她來了,幾個繡娘都停下手裡的活計,迎上來:“夫人怎麼親自來了。”
姜清杳将那張記着沈觀尺寸的紙遞給她:“吃多了積食,便走走。”
繡娘拿過來掃了一眼。
“公子的尺寸較往常倒是沒變化。”
哪壺不開提哪壺。
姜清杳想起這事兒便覺着不公平,怎麼同樣的吃,沈觀倒半點不變。
繡娘往日都是得了尺寸裁新衣,難得姜清杳在,也沒什麼事,便邀她在這兒試衣。
沈觀專門派人從各地,定期定時的買一些時興的料子回來,因此繡坊裡整整一面的架子上,都堆滿了各色各式的布匹。
姜清杳看得咂舌。
這便是裁一年也裁不完的新衣,因此隻能從裡面挑着用一些,有些布匹從得來到過時也不一定能裁成新衣。
繡娘大多是各式顔色都裁一套。這會兒姜清杳在,便想拉她在這兒試試,看什麼樣的花色款式更襯她。
姜清杳配合的試了試,繡娘左看右看,便覺得哪一樣都好看,就問她:“夫人天生麗質,什麼樣的布料都襯您,可有什麼偏愛嗎?”
姜清杳試了一圈,支着下巴,想了想:“顔色鮮亮些吧,我不喜太暗調的。”
姜清杳偏愛金色、紅色,花團錦簇的布料。
沈觀偏好玄色、青色,樣式簡單的布料。
繡娘得了喜好,便将時興的、鮮亮的都挑出來,打算給姜清杳做春衣。
繡娘還要忙活,姜清杳便打算離開,走的時候,她朝後門那兒打量一眼。
“那兒是不是能上去?”
沈府的繡坊是個小二層樓的建築樣式,繡娘們都在一樓裁衣,二樓往上還有個木梯,能上去。
繡娘們點點頭:“回夫人,是。隻是上面沒什麼東西,一般隻有有太陽時,才會上去曬些染布。”
姜清杳瞧一眼,繡坊的匾額是新的,但這個小二層樓瞧着倒像是沈府一直都有的,二樓的木樓梯都有些褪色了。
她這樣問,有個原本就在沈府的繡娘便說:“是,這是一直都有的,後來公子改成了繡坊。”
姜清杳記着這個地方能看見點她在姜府時的院子,不知道上了二樓是不是能看得更開闊些。
她指指:“我能上去看看嗎?”
繡娘連連點頭:“自然。”
姜清杳便往樓梯那兒走,眼看着走到了半層拐角了。
沈觀不知道何時出現在繡坊,喊住她:“清杳。”
少年快步走來,幾步上來牽住她。
姜清杳有些疑惑:“你怎麼來了?”她來之前沈觀明明在書房寫字。
沈觀牽起一點笑:“我聽你的侍女說你來了繡坊,便想着上回繡娘說要給我們做一套款式相配的衣衫。便來看看。”
姜清杳:“原來是這樣。”
沈觀便隐隐松了口氣,牽着她的手想拉她下來。
姜清杳蹙眉:“方才我已經試過衣了,繡娘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款式。你也挑挑吧,我想上樓上看看。”
沈觀攥着她的手不松開。
“上面有什麼好看的,不過一些布架子,久不用了,都是塵灰還嗆人,清杳陪我一起。”
他語氣輕松,可臉色有些勉強,唇色微白。
姜清杳便探探他額頭:“你怎麼了?瞧着有些不舒服的樣子。”
沈觀聞言,頓了頓,順勢彎下來腰,捂着肚子。
“是有些。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兒有些疼。”
姜清杳仔細辨認了一下,想到什麼,神色古怪:“這是……腎疼嗎?”
少年臉色僵了僵,立刻撤回手,站直身子。
“是頭疼,一時沒站穩。”
他強調。
“清杳,我頭疼。”
沈觀都這樣說了,姜清杳也隻好作罷念頭,扶着他:“那我扶你回去躺會兒。”
沈觀忙不疊地點頭。
姜清杳扶他回去,就見這人裝了一會兒,便很快生龍活虎的樣子。
她眯着眼打量沈觀。
“沈觀!你是不是在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