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清杳心裡惦記着回門,醒了個大早。
但睡慣了懶覺,坐在那兒緩了好一會兒,眼睛還迷迷蒙蒙的。
清晨氣溫更低,屋裡生了地龍也有些寒意,姜清杳賴在被窩裡,身旁還有個沈觀這樣的人形火爐可以取暖,更加懶洋洋地。
最後還是沈觀起身,将她從被窩裡撈起來,換上衣服出發了。
說是出發,也不過是右邊門出左邊門進。
畢竟兩家是隔壁。
今天的裙衫是沈觀替她挑的,姜清杳換上以後,才發現沈觀今天也穿了一襲配色相同的衣袍,連衣料花紋都一樣。
可以算得上是古代的情侶裝。
對此沈觀給出的解釋是,這塊雲錦料子是沈父在京城就職時,皇帝賞賜得來的,裁制好兩套,從溪金縣送來的。沈父沈母沒法前來,為此很有些過意不去,叮囑沈觀回門這日穿上,以表沈家的重視。
好罷。
姜清杳也不好再說什麼,但兩人一進了門。
姜清杳立刻去看她爹姜縣令的神情,果然也對兩人相似的衣服很滿意。
她就知道。
她爹恐怕這會兒以為兩人感情甚笃了。
畢竟姜清杳聽府上的嬷嬷說過,姜縣令原配尚在世的時候,兩人感情和睦,如膠似漆,姜縣令的衣衫都是姜夫人裁制的,和姜夫人用一樣的布料。
沈觀給姜縣令敬茶,改口喚了嶽父。
姜縣令笑得牙不見眼,笑眯眯給了厚厚的大紅封。
姜清杳在一旁看着眼饞,也湊上去喊。姜縣令倒不厚此薄彼,也給了一個大的。
寒暄過後,天色還早。
姜縣令對姜清杳道:“清杳,今日你姑姑來了,你同她去說會兒話。沈觀留在這裡和我聊聊。”
原配早亡,家中沒有旁的女眷,姜縣令獨自一人撫養女兒長大自然有很多不便,好在姜縣令那時有個小兩歲已經成婚的妹妹,也嫁在撫陽縣裡,來往方便,便常來照顧姜清杳。
姜縣令始終還是對沈觀飛速就答應成婚這事兒有些狐疑,但又調查不出什麼結果,更懷疑沈觀有什麼隐疾了。
他一個當爹的自然不好去問女兒這些,拐彎抹角的請了姜清杳姑姑來。
好在姜清杳成婚前,男女之事也是姑姑來教的,還給了她幾本冊子和避火圖。
因此姜姒姑姑含蓄的問姜清杳時這樣私密之事時,倒也不突兀。
隻不過姜清杳有自己的打算,也猜到姑姑來問肯定有姜縣令的意思。
她模棱兩可:“好也不好吧。倒是沒什麼隐疾。不過我還是不喜歡成婚。”
雖然除了那事太過火,姜清杳挑不太出沈觀的毛病,兼之對方容貌俊美音色清越,姜清杳這個重度顔控加聲控其實很喜歡,沈觀又處處體貼,确實是個不錯的夫君。
可姜清杳骨子裡畢竟是個現代人,見識過前世父母的争吵打罵,她很難想象以後都要和一個原本陌生的人捆在一起吃一起睡。
姜清杳不想把話說的好像自己對沈觀特别滿意,但又沒有什麼理由說對方不好。
何況她是個怕麻煩的人。
姜姒姑姑看出來,摸摸姜清杳的發,她看着姜清杳長大,雖是姑姑,但操的心可算得上是半個母親。
她溫柔說:“既然因為選秀的事已經成婚了,不妨相處看看。”
姜清杳抱住姑姑,點點頭。
到了下午,回了沈府。姜清杳有些恹恹地,拿了本話本看也覺得沒意思。
又不想睡覺,就在那兒玩手。
沈觀在一旁,見狀,起身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沈觀衣袍沾着點泥,手裡摘了一紮花回來了。
姜清杳驚訝:“你這是去幹嘛了?”
沈觀朝她晃了晃手裡的花。
姜清杳仔細辨認:“鳳仙花?”
沈觀點頭,笑吟吟問:“想不想染丹蔻?”
想啊!
姜清杳猛猛點頭。
沈觀就把那紮鳳仙花都摘下來,搗汁,固色。
半夏和芸香在一旁很有危機感的偷師。
小姐的新姑爺,半夜不要我們伺候小姐,今天晨起還把她們給小姐換衣的業務給搶了,現在又是教小姐寫字,又是幫小姐染丹蔻!
染丹蔻!小姐想染丹蔻很久了,奈何芸香和半夏都不會,小姐也就沒再提了。
可是現在新姑爺連染丹蔻都會,長此以往,小姐心裡哪還有芸香和半夏啊。
兩個小丫頭危機感滿滿,一邊抱頭痛哭,一邊偷師,心裡暗暗想要學會了下次給小姐染。
沈觀和姜清杳都沒想那麼多,哪裡知道兩個小丫頭内心戲這麼多,芸香和半夏問,沈觀就教了,嫣紅的花汁弄好,找來絹布,小心翼翼地染上,又包裹起來。
沈觀:“這樣反複三四次就可以了。”
芸香和半夏自認為學會了,争先恐後地說:“我來,我來。”
猴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