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杳醞釀一晚上的話又落空。
她有心喊住沈觀,将那紙紅箋拿出來,可對方已經去了,且是個腿長個高的,她還沒猶豫幾秒,這人快走出二裡地了。
侍女上前來替她卸了鳳冠霞帔,換上寝衣。
半夏趁着這會兒功夫悄悄問:“小姐,姑爺好相處嗎?”
“嗯……應該算好相處吧。”姜清杳不太确定道。
分明看着是個如玉君子,可姜清杳說不上來哪不對勁。
姜清杳想起自己的紅箋,希望他也能好說話。
沈觀沐浴出來時,一眼望見喜榻上是兩鋪泾渭分明的被子。
姜清杳坐在那兒等他。
見他來了。
目光先在他身上遊移了一瞬,閃爍着挪開。
沈觀沐浴後一身水汽,眉目更柔和些,柔軟的黑發沾濕在臉側,單薄裡衣松散系着,微敞的衣襟隐約可以窺見些腰腹。
“沈觀,不知道我爹有沒有和你說你我成婚的緣由。”姜清杳打算抛磚引玉。
沈觀頓了下:“什麼緣由?”他不說是不是有沒有,隻反問她。
姜清杳卡殼了。
“就是……”少女捏捏内袖裡的紅箋紙,醞釀不出來措辭,正想着要不直接拿給沈觀看吧。
他應該能看懂她的字迹……吧。
“嗯?”沈觀不緊不慢又問了遍,同時垂眸,修長指尖揉了揉額角,很不舒服的樣子。
姜清杳注意力被吸引,盯着沈觀微微蒼白的唇看:“你怎麼了?”
“方才席間飲酒太多,有些不适。”
是了,嶽薇找的那些資料,這人滴酒不沾的。
又見他單薄裡衣。看着弱不禁風的。
“你先躺着吧。”
姜清杳讓了個位置給他。
沈觀不動,低聲:“我慣常睡外側。”
真麻煩。姜清杳不情不願的爬了進去,捂進被窩的一瞬間,頓時什麼也不想說了,隻想睡覺。
好好睡一覺。
天知道她今天起的有多早,被多少丫鬟喜娘圍着上妝試婚服。
而且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貼心侍女,竟然還在喜被裡放了湯婆子!!
被窩暖乎乎的。
姜清杳舒服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像一隻困覺的小貓。
她昏昏欲睡之際,身側床榻微微凹陷的重量提醒了她身邊還有一個人。
沈觀側身,單手支着下巴:“清杳,困了嗎?”
“嗯。”她整個人縮在被窩裡小小一團,看也沒看他一眼,懶懶嗯了聲。
沈觀安靜了一會兒。
“清杳,我覺得我可能得熱病了。額頭滾燙得厲害。”
少年聲音聽着有些恹恹。
聞言,姜清杳困意消散,轉頭看他,沈觀漂亮的臉上泛着異樣的紅,一雙眼濕漉漉的,緊緊盯着她。
沈觀朝她靠近一點,低下頭。
姜清杳會意,遲疑着用手背試了試他額頭溫度。
“啊,是好燙呢。”姜清杳有些驚訝,“是方才受涼了嗎?”
不止額頭,沈觀隻是靠近了她一些,她便感覺到了他整個人都是滾燙的溫度。
“請個郎中看一看吧。”她有些擔憂。
沈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