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梅洛斯幾乎以為他要落淚,然而他沒有。他隻是再度歸于沉寂,随後,穩重地扶起亞梅洛斯,使她能夠如願坐起。
她未曾道謝。
Crime說:“我知曉您的困惑,您也的确面臨過死亡。但……請原諒我無法告知您,您的過往。隻是時候未到。”
霧氣裡升起螢火般的白色光點,它們彼此糾纏,最終彙聚成一條流動的線,蔓延向不可知的幽暗深處。
Crime帶領亞梅洛斯沿線的指引前進,亞梅洛斯幼獸似的在混沌間追逐着他搖晃的發尾。
微光如蟬翼,落于亞梅洛斯眼中時表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脆弱。巨大的半透明屍骸映入她眼簾,說不出名字的寄生植物纏繞着屍骸生長,無風自動地舒展,仿佛那不是植物,而是在呼吸的人。
一隻死去的鲸,它并沒有沉沒在霧氣中,而是懸浮在玻璃一樣澄澈的半空,負累着紛繁的花草。光點湧向它,穿梭在它的骨骼。
這裡是鲸落之地。
亞梅洛斯在看見那副骨架的瞬間,強烈的危機感升騰而起,她脫口而出道:“我不能留在這裡。”
Crime聽到了她的聲音,他沒有回頭,而是向鲸魚伸出了手。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亞梅洛斯問。
她得到的回答似是而非:“這裡有一個夢。”
鲸魚空洞的眼眶滾落下一團柔軟的光暈,飄入Crime的掌心。他将那點光芒送至亞梅洛斯眼前,光線糅雜間,面具上的赤金幾乎在流淌。
“誰的夢?”
“‘我們’的夢。”
“哪個‘我們’?”
“……就隻是‘我們’。”
“我來是為了向您尋求幫助,”Crime念着他孤獨而渺小的詩,“請您維系這将熄未熄的夢吧。夢境映照進現世的時刻,如果您選擇離開,我會尊重您的選擇。”
“這個夢有什麼特别的呢?需要你來請求我去維系。”
“沒什麼特别,不過衆多難以實現的夢中的一個罷了。”
“非我不可?”
“非您不可。”